屋裏一片混亂,滿是血氣。錦梅不住的送上一條條毛巾,可是一塊塊的白巾瞬間就染成了血色。
阿寧慌忙的翻出醫藥包,手抖的厲害卻根本打不開了,急得把嘴唇都咬破了。
滄千澈跪伏在床邊,緊緊攥著柳雅的一隻手,感覺到她的手心發涼,也看到了她臉色蒼白。
“阿寧,包袱剪開。拿金針給我。”柳雅忍著一陣陣眩暈,盡量用平靜的聲音叫著阿寧。
阿寧這才恍然,隨手拔出匕首就把她一直解不開的包袱劃破了。
金針和銀針都是用白羊皮卷卷著的,大卷的是銀針、小卷的是金針,這個阿寧是知道的。
阿寧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自言自語的小聲道:“沒事,見過太多的死人了,這點小事不算什麼。呸呸,主子不會有事的。”
呸過兩聲之後,阿寧才不那麼緊張了。她抓起那小卷的白羊皮跑過去,道:“主子,金針。”
“解開,一支支遞給我。”柳雅大口的呼吸,然後道:“澈,扶我坐起來。”
“好。”滄千澈也是眼含淚水。可是這個時候穩婆怕是都救不了柳雅,隻能柳雅自己來了。
滄千澈將柳雅的背托起,慢慢的扶她坐起來。不過沒敢放手讓柳雅自己靠坐著,而是他坐在床沿,從身後抵住柳雅的身子,將她穩穩的扶住。
柳雅閉了閉眼睛,壓下因為失血而造成的眩暈,接過了阿寧遞過來的金針。
可是柳雅的手一直在抖,指尖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涼的麻木了,一根細小的金針她幾乎都捏不住。
“不行,還是換銀針。”柳雅無奈的搖搖頭,隻能讓阿寧去換針。
金針針灸的效果固然好,可是柳雅低估了現在自己的體力。隻能退而求其次,改用銀針了。
如果師父在的話……
唉,柳雅歎了口氣,自嘲的想著:自己這次是拖大了,把師父也給支走了。如果師父在的話,一定會救她的。
銀針遞到柳雅的手裏,平時用的得心應手的針此時好像是根巨大的狼牙棒,根本就拿捏不住。
捏了一會兒針,卻沒有刺下去,柳雅的手腕都開始酸了。更因為失血,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雅兒。”滄千澈的大手伸過來,握住了柳雅的手。湊到她耳邊輕聲道:“穩下來,你要自救。寶寶還等著你呢。我也在陪著你。”
說完,滄千澈手下微微用力,把柳雅的手握的更緊,甚至讓她感覺到有點疼。
但微疼之後,柳雅就感覺到自己麻木的指尖開始有了細微的知覺,關節也比剛才僵硬的狀態好了很多。
繼而,一股溫熱的內力自滄千澈的掌心傳遞過來,柳雅的心才稍微平緩了一點。
滄千澈也是怕的。他抱著柳雅,能夠清楚的感覺她剛才用盡全力的身子已經滿是汗濕,又軟弱無力。
可是這個時候他要敢於承擔下來。不管結果是什麼,此時此刻他都要給柳雅勇氣,成為她的依靠。
柳雅讓自己的手穩了穩,用盡力氣把銀針刺了下去。要止血隻有針灸這一條法子了,內服的藥沒有那麼快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