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堯”他輕輕開口。
看著她不解的樣子,他耐心的解釋道:“叫我紀堯”。宋初覺得這個王爺很奇怪,兩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卻偏偏話語間流露出的是再熟悉不過的感覺。
突然,宋初的手被握住,她一驚,抬頭對上的就是慕容紀堯那笑意融融的眸子,她心說,這個王爺貌似不像傳聞中的那樣儒雅嘛,第一次見麵就牽手,會不會有些輕浮?可是,這手的感覺怎麼那麼像一個人呢?她用手仔細摸著他那寬厚的手掌,想從中分辨出什麼,卻聽到他調侃的笑道:“娘子,對為夫的手可還滿意?”縱是像宋初這樣淡定的人,聽了這話也不由得紅了臉,立時就要鬆開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宋初不解的看他,他卻自顧自的說道:“初初,同我一起看看風景,可好?”
她說不出拒絕的話語,隻是默默的推著他的輪椅向亭外走去。一路上,她都走的很慢,她知道他不能走了之後,一直都鮮少出府,一定也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景色了吧,這樣的一個人,是經曆了怎樣的一番掙紮才會有了今天這樣的笑?優雅無傷,自信勾人。宋初從心底是敬佩這樣堅強的人的,不由得對他更添了幾分好感。
“初初喜歡有水的地方嗎?”他突然的開口打斷了宋初的思緒。
“恩,喜歡,方圓不定性空求,東注蒼冥早晚休。高截碧塘長耿耿,遠飛青障更悠悠。瀟湘月浸千年色,夢澤煙含萬古愁。別有嶺頭嗚咽處,為君分做斷腸流。”她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這首詩來。
“王府裏有處小樓,是建在水上的,以後我們住那裏,可好?”他這麼一問,更讓宋初感到困惑,他好似很了解她,卻偏偏還留著些懸念,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就問出了口:“不知宋初以前是否見過王爺?”
他笑著搖頭,“未曾,還有,要叫紀堯”。
她看著他清澈見底的眼睛,不像是在說謊,看來又是自己多心了啊,不禁有些赧然道:“我隻是覺得王爺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好像是很熟悉的人一樣,是宋初多想了”。
慕容紀堯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初初在宋府是否很辛苦?”
她心裏一顫,麵色也有些蒼白,從來沒有人關心她是否過的辛苦。見她不語,他繼續說道,“丞相的野心想必你也是清楚的,他這麼多年處心積慮的想得到的不過是那個位子罷了,為了那個位子,他是可以犧牲一切的,無論是你還是宋泱”。
宋初看他如此坦白的向自己說明一切,心頭一暖,他不怕自己會泄露給宋安遠嗎?慕容紀堯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手輕輕附上她握在輪椅上方的手,拍了拍,有些寬慰的意味“我相信我要娶之人必是與我站在一起的!”那麼的篤定,那樣的堅信,宋初微微濕了眼眶,從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宋泱對她雖好,卻還是會為了宋府放棄她,師父對她雖好,卻總是若即若離,最後一樣的拋下她,隻有眼前這個她並不熟悉卻要共結連理的人坦誠以對,細微之處都流露著真切的關心。她第一次有了想要擁抱的人,行動快於大腦,當她自己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是微蹲著抱住了慕容紀堯。天那!她到底做了什麼?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輕浮?可是現在起來,豈不是更尷尬?豁出去了,她埋首在他胸前,久久不肯起身,她嗅著他身上好聞的樹木的香氣,有些深邃,似是要勾起人最久遠的記憶,舒服極了。慕容紀堯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隻是他胸前的點點濕意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又過了一會,身後傳來一鎮咳嗽聲,宋初不禁抬頭看去,卻見伊子安就在身後,一時羞惱,又埋進了慕容的胸前。完了完了,被子安看見了,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在這個初次見麵的王爺麵前,就可以卸下全部的偽裝和防備,這下真是丟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