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倆老的,就隻能是小的,張亮的娃在讀大學,姑娘嫁到外省,唯一可能做這件事的,就是楊濤了。
果真是虎毒不食子,一聽李虎說起兒子,楊華馬上投降:“我說,我說咧!”
原來,這事兒跟鄉裏一個種子公司有關,叫做綠野種子公司,還賣化肥、農藥。
“他家的種子比別家便宜一半,我就尋思,有便宜的幹嘛不買?那簡直是傻子……”楊華窩著腦袋低聲道。
“跟楊濤有關係沒?”李虎質問。
“我兒、我兒不是故意的,你原諒他吧。”楊華哆嗦一下,說道。
肥婆娘一聽這個,又怒了,衝過去劈頭蓋臉一頓撓。眾人這才發現,楊華身上帶彩的。除了一身豬屎,還有滿臉的抓痕,有那好事的小年輕,幹脆抓拍一張發朋友圈去。很快,楊華鑽豬圈,就成了村裏的一大笑柄。
李虎拉開肥婆娘,嗬令楊華換衣服,跟他們一起去鄉裏找種子公司賠償。這個時候,李根木也已經統計了受害的農戶,拿了名單來給李虎。
還有一些農戶代表,大家都來到楊華家,指責楊華,並且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李虎身上。
楊華胡亂洗了洗,換了衣裳,還是一身的豬屎味。
“走吧。”他來到李虎跟前,低聲諾諾道。
李虎沒說啥,轉身就往外走。肥婆娘忽然叫住李虎:“虎子。”
她叫李虎的時候,自己都感覺十分尷尬。家裏老爺們作的這個幺蛾子,她就算再潑辣,也覺得臉上無光,覺得往後在村裏是直不起腰來了。
“啥事?”李虎看到女人,又覺得氣不起來,這胖大嬸也是可憐人,竟嫁了楊華這樣的人,也注定她一輩子是悲劇了。
“我、我家也有稻田,你看賠償能帶上我們不?”肥婆娘低頭道,把她老公羞的,恨不能腦袋埋進褲襠裏。
李虎沒說啥,歎口氣走了。看著大家的背影,肥婆娘徹底愣住了,一直到大家走的沒影了,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卻說李虎帶著大家,來到鎮上,找到那家綠種子公司。說是公司,不過租了個臨街的平房,把後牆打了個洞作門當鋪麵而已。
門口堆著小山似的化肥,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化學劑的味道。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濃妝豔抹的女人正坐在門口曬太陽,並修著自己的指甲。她身邊的小凳子上放了一個手機,正播著韓劇。
看到李虎等人走來,那女人先是熱情招呼,還以為他們上門做生意呢。殊不知,李虎上來就把楊華推出去:“你們認識吧?”
女人和楊華對上眼,兩個人都心虛。楊華點點頭:“是她咧,她賣給我的種子。”
女人厲聲道:“你胡說啥?我不認識你!”
“哎?你咋還不認賬呢?我和我表姐夫一起來的……”楊華傻眼了。
這女人可比他狡猾的多,冷笑連連:“我開店做生意的,要是什麼人在哪個犄角旮旯買了東西,都跑來我這裏說是我賣的,我還要不要過了?我告訴你啊,我不管你們的稻子出了啥事兒,跟我們一概無關。”
“你怎麼知道我問的是稻子的事兒?”李虎眼含冷笑,盯著她道。
女人臉紅,低頭不語。
是啊,李虎隻問他倆認不認識,楊華也隻說了種子。從頭到尾,可沒人跟她說什麼稻子的事兒。
“反正,反正不關我們事。”她強硬道。
滴滴!
一輛車停在店門外,有個光頭男探出頭來:“媳婦兒,咋回事啊?”
那人腦袋上都紋了一隻壁虎,左邊的眉毛上有一道傷痕,像閃電一樣。大冷天的,他居然還穿著襯衫。
他打開車門下來,身材如鐵塔一樣,這讓他看起來格外凶悍,連村裏最有塊頭的二狗在他跟前都比不過。
女人一看自己老公來了,頓時覺得有了靠山,衝出人群,站在男人身邊:“他們來找茬咧,不知從哪買的壞稻種,非說是我們的。”
“喲嗬?我看你們是不是皮癢了?這世上賣稻種的那麼多,你非來找我媳婦兒事?哪個村的?”光頭惡狠狠地衝李虎他們喊。
這男人,李虎一眼就能看出,屬於那種鄉裏當街的二流子,肯定是不好惹的。不過這個不好惹,也要分人的。對於李虎來說,壓根就不存在什麼不好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