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電話溝通之後,武英從美利堅趕到了燕京。
在方離原的想象中,武英應該是一副海外學有所成人士的標準形象,形容清瘦,一本正經,鼻梁上架著度數高深的近視鏡。
所以,方離原也是按照這樣的線索在約好的酒店咖啡廳尋找著隻聞其聲未見其人的武英。
咖啡廳人不多,接連在兩位符合標準形象的華人那裏碰了壁,方離原正懷疑是不是被放了鴿子,就感到肩膀被人重重一拍。
“方離原吧?你一進來我就看見了.......”
油膩膩的長頭發貼著圓滾滾的腦袋,絡腮胡子濃密得遮住了大半張臉,鼻梁上倒是有副近視鏡,不是文質彬彬的金絲邊,而是像蛤蟆鏡一樣的大黑框。
在走近咖啡廳的時候,方離原也曾留意過他,但沒把他當作目標,以為是遇見了一位藝術工作者。
“武英先生,真是.......”方離原一臉的感概,差點就實話實說了。
臃腫的氣質卻絲毫沒有影響武英淩厲的思維,兩人落座之後,武英便拋出了自己的想法。
“前麵我們談的都是技術性問題,這次回來主要是想解決一些根本性問題。就像談婚論嫁,以前我們說的多是假定結婚的前提下,婚後日子該怎麼過,但忽略關於結婚目的的討論。”
“從心理上講,婚姻是愛情的歸宿,就像我們學成之後報效國家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事一樣。從生理上講,結婚就是為了傳宗接代,這是動物的本能。我們考慮回來創業發展,也有本能的需求和目標。方先生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方離原一直安靜地聽著武英娓娓道來,他很喜歡武英的談話方式,把生意人的市儈和讀書人的矜持結合得很完美。
“武先生,君子愛財,我能這麼理解嗎?”方離原笑吟吟地答道。
“不錯,所以呢,我希望我們的交易能架構在這樣的原則之上,方先生的錢是錢,我們的管理和技術也是錢,還是先要解決生理問題,心理問題先往後放放。”武英捋著絡腮胡子說道。
“明白,君子得財都講個道字,願聞其詳。”
“好,那我就直奔主題長話短說,我們團隊的股權占比不能低於四成,而且不出現金。”武英字斟句酌地說道。
“嘿嘿……”方離原輕笑一聲,“看來武先生對華星的未來是充滿信心啊!”
武英的絡腮胡子其實很不錯,要是相貌再英俊些,那就是個美髯公。
或許也是知道這一點,從見麵開始,武英的手就沒離開過自己的胡子。
此刻,武英的手卻停了下來,“方先生,當然有信心,不然我們也不會放棄在美利堅舒服的日子跑回來。”
方離原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是說武先生要做第一大股東的想法,讓我既感到驚訝,又有些受寵若驚。
“第一大股東?我們隻要四成,怎麼會成了第一大股東?”武英的手徹底離開的下頜,手指開始在桌麵敲打起來。
“武先生是86年離開祖國的吧?”方離原問道。
“是啊。”
“八年,不短也不長,武先生覺得在神州要想做成一件事首先要解決什麼問題?”方離原繼續問道。
“資金?”
方離原搖頭。
“關係?
方離原繼續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