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深661米:“我記得我好像說過,叫你滾遠一點。”(2 / 2)

這疼幾乎要讓她猶如被堤壩圍住的洪水瞬間崩塌開,但也隻是幾乎,她還是忍住了,隻不過心口的地方如破了個洞,狂風在猛烈的灌進來,吹得她生疼。

“晚安,”她下意識的想叫晚安,又猝然的想起晚安並不在身邊,隻好求助身側的男人,“你扶我一下……好不好?”

薄錦墨看著她,沒說話,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打橫將她抱了起來,長腿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低聲道,“你爸爸時間不多了。”

她的手驀然的攥著他胸前的襯衫,完全是無意識的動作,關節泛白好像要繃斷,眼睛有些直,眼淚泛濫好似下一秒就要湧出,她又一下閉上了眼睛。

總覺得她這副幾度忍耐的模樣像是要泄出絕望的哭腔,但她始終都是靜靜的。

靜得讓他心慌,難受,煩躁卻又無措。

他將她抱了進去,在床邊放了下來。

手術基本沒開始,醫生雖然沒有明說,但遺言兩個字已經很清楚了。

盛柏的手已經不怎麼能抬起了,盛綰綰又看不見,晚安幾乎是連忙跑了過去握著盛綰綰的手放入盛柏的受眾,輕聲道,“盛叔叔,綰綰在這裏……”

剛才回光返照精神還不錯,但本來就是虛弱至極隨時會結束的生命,維持不了太長的時間,此時聲音就有些嘶啞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跟綰綰……說幾句話。”

晚安捂著至極的口鼻,不讓那哭腔溢出來,她看著盛綰綰發紅的雙眼,眼睛一睜一閉眼淚還是湧了出來,“好……我們出去……您和她說話。”

眼淚讓視線變得模糊,她慢慢的往外走,在經過挺拔而冷清的男人身側時慢慢道,“讓他們父女說句話吧。”

薄錦墨跟晚安都出去了。

盛綰綰唯一能感知到的是自己被握著的那隻手,溫度好像在一點點的變涼,這點涼讓她絕望,她好像聽清楚了爸爸說的每一個字,但這聲音又好似遙遠到模糊,她什麼都無法消化。

盛柏絮絮叨叨的,無非是一些叮囑她照顧好自己的話。

一點都不新鮮,生前都已經說過無數次了。

最後他道,“綰綰啊,”那聲音已經虛弱要靠得很近才能聽到,“你放心……你哥哥會醒來的……如果她不醒……就算到了黃泉,我也會趕他回來的……不會讓你……一個人。”

一旁的心電圖,慢慢的變成了直線。

慘白的,隻有消毒水味道的手術室,就這麼徹底的靜了下來。

過了很久,才是年輕的女人壓抑到喉嚨的一個字音,“爸……”

這一聲落下,又過了很久很久,都沒有聲音回應。

她終於趴在一旁,慢慢的哭了出來,那聲音還是壓得很低,好似不敢哭出來,低得像是怕吵醒了睡過去的人。

幾乎沒有聲音,隻有抖動著的肩膀,泄露出崩潰的情緒。

…………

等醫生跟其他人再進來時,她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情緒也完全平靜了下來,坐直在椅子裏,沙啞的喚道,“晚安,我的眼睛看不到沒辦法辦手續,之後的事情都委托給醫院,你幫我走流程簽字。”

陸笙兒也進來了,她美麗清冷的臉同樣也木然得厲害,盛柏臨死前見了慕晚安這個外人不說,連波錦墨這個仇人都見了,卻沒有見她,沒有給她留一句,“她不說家屬,簽字不合適,爸的身後事,我和錦墨會處理。”

盛綰綰蒼白得沒有血色的一張臉,勾勒出的笑容嘲弄又可怖,“你們?”

“我是他的親女兒,你哥哥如今也不在國內,無論如何錦墨都是你爸爸親自領養辦了手續的養子,我們不比你有資格,總比慕晚安這個外人有資格。”

盛綰綰站了起來,手指的指甲沒入掌心,情緒如同不斷膨脹的氣球隨時都會炸開。

爸爸的身後事沒完,她不想鬧,於是閉上眼睛,冷靜的重複道,“晚安,你幫我去處理。”

陸笙兒向來都是倔強的性格,也再次重複道,“她不是家屬。”

半響,盛綰綰短發下得俏美的臉逐漸的浮現出笑容,眼眸空洞,漆黑,莫名令人不敢直視,“我記得我好像說過,叫你滾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