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冷靜放開我,”她幾乎是吼著的,拚命的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顧你弄成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放開我,你讓我留在這裏做什麼?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團圓嗎?”
顧南城最後還是扣著她離開了病房,走之前看向那一言不發的男人,淡淡漠漠的道,“好好想清楚,你要怎麼選。”
病房裏安靜地仿佛死寂了。
晚安深吸了一口氣,才冷靜的道,“出去,你剛剛聽醫生怎麼說了,她現在已經受不起任何的刺激。”
薄錦墨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到她的話,視線就這麼落在病床上如紙的臉蛋上,然後僵硬的往下挪,看著她蓋著被子但仍顯得很平坦的腹部。
久久沒有挪動,五官、輪廓,包括身形都變成了雕塑。
真的懷孕了。
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來來回回的轉動,無法形容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隻覺得手掌在發熱,震動。
這半年來,就那一次……準確的說不是一次,是那一晚他強迫她,事後給她吃的藥也不是避孕的,因為他原本就是為了讓她懷上孩子。
如果不是那晚之後她整個人的狀態都顯得太差,也許都不止那一晚而已。
直到她慢慢開始原諒薄祈……
轉身,抬腳往門外走去身後傳來女人溫涼而沙啞的嗓音,“我想,不管你對她是有情還是無情,也不管你是選她還是陸笙兒在你自己的心底應該有一麵明鏡,拋開其他的恩怨,你和她,是你欠她,從始至終。”
薄錦墨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淡漠的開腔,“你想說什麼?”
“這個孩子,如果她想留,跟你無關,如果她要拿掉,也跟你無關。”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已經把門拉開,他唇上勾出一抹極淡的弧度,笑出了聲,仿佛連胸腔都在震動著,“我去辦盛老的身後事,至於孩子——”
他的聲調冷漠又絕對的不容置喙,“我的孩子,別人無權置評,在我回來之前,我要看到她跟他都好端端的。”
說罷,他帶上門,走了出去。
…………
盛綰綰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夢裏那喘過氣來仍然記憶猶新,不過她想,好在隻是一場夢。
隱約聽到晚安在說話,仔細聽了聽,才知道是在跟顧南城說電話。
她有些懵懂,眼前好像不再是一片漆黑,反而透著模糊的白,但這白很淺,淺得跟她完全失明時沒什麼異樣,聞到了醫院的消毒水味道,也慢慢的想起來了並不是一場夢。
等到晚安掛了電話,她才沙沙的出聲,“明明想他在你身邊,何必口是心非,”她有些吃力的慢慢的坐了起來,“喜歡的男人就算不去爭取,也不要推到別的女人身邊去。”
顧南城麼,她雖然不知道他對晚安的感情的深淺,但也敢賭晚安真的想爭,陸笙兒已經不是她的對手。
不過晚安畢竟是晚安,她要是真的出手去爭,那就不是晚安了。
晚安沒出聲,倒了一杯熱水喂給她,“喝點熱水,你身子很冷。”
她的確是冷,嗓子也很幹澀,張口就乖乖的喝下了。
頭有點暈,身體大概是因為極大的情緒起伏而昏倒,盛綰綰撫了撫額,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我沒事了,陸笙兒說你不能代我簽字,那我自己簽就行了。”
她雖然能簽字,但手續繁雜,讓眼睛看見的人來會更方便。
晚安低低的嗓音有些澀,“薄錦墨去處理了。”
她穿鞋的動作一頓,但還是沒什麼很大的情緒變化,繼續穿靴子,“那我也要去看看。”
晚安沒反對,但她隱約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對,想著可能是因為她目前的現狀讓她覺得沉重,眼下先把爸爸的身後事處理好。
門是從外麵被打開的,她覺得眼睛有些酸,眨了眨,好像能隱隱看到很模糊的輪廓。
這種模糊可能是近視度數逼近最高值的模糊,有些光,但仍然看不清楚任何東西。
薄錦墨站在她的麵前,她看不清楚,但也能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