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擱從前，他幫我係鞋帶換鞋子，我都會很愉快地接受並非常享受，可是現在不行了，我已經沒有麻煩人家的身份和資格了，於是我趕緊把鞋子搶過來，往旁邊挪挪位置：“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換。”
因為我搶鞋子的動作迅速，白牧野沒反應過來，還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神色略黯然。
一個人開始對你客氣，那就是把你當外人了，曾經我們那樣親密，如今客氣得隻是一個熟人，傷感嗎？
我媽也看傻眼了，然後嗔怪地瞪我一眼，大概是嫌我辜負了她兒子的一番好心，我心裏有點不舒服，但一想這個人是我媽，她全是為了我好，也隻能作罷了。
兩個人並肩走在街道邊，晚風徐徐地吹著，都沒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從離婚後，再也沒有過這樣靜謐的時光了。
“今晚媽媽做的飯真好吃，好久沒吃過她的飯菜了。”走了大約幾分鍾，白牧野先開了口。
“喜歡以後就常過來，她也很想見到你，而且你現在一個人，她也非常擔心你。”
他父母去世了，我媽心裏更心疼他了，自然希望能有更多機會照顧他，他能常回來我媽肯定非常開心。
“好，你以後也常回來陪陪她，要是……”說到這裏，他突然停頓了，看了我一眼，然後垂下眼簾。
“說下去啊。”我奇怪地看著他，怎麼學會說半截子話了？這是病，得治。
他微微一笑，眼睛裏閃閃盈盈亮光，看著我繼續說：“要是我們還在一起，就可以把她接過來一起住了。”
要是還在一起，而且是他父母雙亡的情況下，確實是可以，隻是這話說晚了，眼下這情況我沒法接話。
“她一個人也挺好的，自由。”避免冷場尷尬，我隻能官方地回複。
“她更想和我們生活在一起。”白牧野盯著我說，強調著說，“這是她的心願，以前和我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突然分開他肯定不習慣，現在找到你了，肯定更想就近照顧你。”
“以後我們多過來陪陪她就好了。”我承認他說的都是實話，隻是眼下隻能各人盡各人的孝心了。
“你是真不明白我的意思還是裝傻？”白牧野停下腳步盯著我問。
“啊？我明白了呀。”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你明白了啥？”他追問。
“就是要好好照顧媽媽唄，我現在一個人生活，還想著把她接過去同住呢，如果你也想接她過去的話，那我們就一家住半個月好了，不過還得問下媽媽的意思……呃，你不同意這樣嗎……”
在他越來越冷甚至有些怒意的目光逼視下，我的聲音越來越弱，話說，我哪裏說錯了？他幹嘛那樣瞪著我？好像……我傷害了他的感情一樣。
“這就是你明白的？”他有些咬牙切齒。
“不然呢？”有什麼話你直說啊，這種要殺人的眼神和語氣是幹什麼？
他長長地對天呼了一口氣，呼掉了自己的怒氣，然後耐心地對我說：“韓清，我們還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