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喜歡麻煩人的人,但是,在那樣的車禍後,我的四肢百骸都好似被人活生生的攪碎了一樣。

那種疼痛,讓我走一步,都好似鑽心的疼。

我是一個天生怕疼的人,但是我卻沒叫任何人,我知道,早晚我隻會剩下我隻一個人,所以,我從來不會倚靠任何人。

我就連下個床,我都氣喘籲籲的。

我的手就這麼撐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呼吸,似乎相等這一陣的疼痛感過去,再努力的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

我楞了一下,看著門口,薄止褣提著一個袋子重新走了進來,看見我這樣掙紮的下床,薄止褣的臉色當場變了。

“黎夏,你是想把自己弄的更殘廢嗎?你是不會叫人嗎?”薄止褣冷聲嗬斥我,“我請了這麼多人,是吃閑飯的嗎?”

我:“……”

我被罵的也有些委屈,但是我卻沒和薄止褣頂嘴。

“我腳疼。”我可憐的開口,看著他,楚楚動人的模樣。

甚至,那話語裏,有一絲絲的撒嬌,我覺得這樣的事,在以前,我從來不會做,因為裴釗也不會給我機會做。

我在裴釗眼中,就應該是一個可以自生自滅的人,就算生病,也不需要人照顧的那一種人。

是,當年,我發燒到40度,已經昏昏沉沉的,而裴家卻沒一個人發現,最終還是我自己開車去的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我就已經直接昏過去了。

等裴釗知道後,我已經退燒要出院了。

裴釗隻是打電話讓我自己出院,連一句慰問都沒有。

我不知道,我對裴釗的感情是什麼時候淡漠的,大概就是從這些小事開始,一件件的演變出來的。

而薄止褣懟我的嗬斥,我卻意外的感覺到了關心。

那種女人的天性,在薄止褣的話語裏,不自覺的被激發了出來。

但是,這話說出口,我又開始有些後悔,熱別是在薄止褣的眼神裏,我覺得自己矯情的過了頭。

心守不住的話,那比什麼都可怕的。

我想了想,忍著疼,繼續朝著洗手間的方向挪動,因為我是真的忍不住了。

我如果知道,我的四肢能疼成這樣,打死我也不會在有感覺的時候才下床,我會選擇提前下床。

就在我躊躇不前的時候,忽然,我被人騰空抱了起來。

我驚愕了,不敢相信的看著薄止褣:“你——”

“閉嘴。”薄止褣的態度很差。

我沒說話。

我就這麼靠著薄止褣,聽著他的心跳聲,這人的鼻息近在咫尺,我可以清楚的聞到這人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忽然,我覺得莫名的安心。

但是,我的心也跳的莫名的快。

不僅僅是這人現在這樣親密無間的抱著我,更因為,我看見了薄止褣身上的衣服,仍然是昨天的那套,這就證明,薄止褣昨天根本就沒離開過。

而薄止褣一句話都沒說,沉穩的抱著我,從容不迫的走進洗手間。

他把馬桶蓋翻好,甚至把我服侍的清清楚楚,我紅著臉要掙紮,但是卻在這人的冷臉裏,徹底的乖巧了下來。

我被這人放在了馬桶上,我的臉紅的嚇人。

而薄止褣並沒離開的意思。

我一下子就被憋得通紅,想上廁所,卻又在這人的注視下,怎麼都上不出來,最終,我快哭出聲,看著薄止褣。

薄止褣似乎意識到什麼,輕咳一聲:“我先出去,好了叫我。”

說完,薄止褣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我楞了下,薄止褣說的是叫他,而非是叫護士。我在這樣的情緒裏,有些患得患失的喜悅感。

我解決了生理需求,在馬桶上坐了很長的時間,才撐著一旁的扶手,處理好自己,站了起來。

雖然薄止褣那麼說了,但是我是真的沒那個膽叫薄止褣。

可是,違背薄止褣的命令,我——

我猶豫了下,小心的開了門,叫著:“薄止褣——”

病房裏,似乎有變得靜悄悄起來,一點聲音都沒了,我楞住了,就這一會的時間,薄止褣會去了哪裏。

不過,我並沒多想。

已經站了起身。

就這麼幾米的距離,我想我還是可以的。

就在我的身影出現在洗手間門口的時候,推門而入的護士,驚呼出聲:“薄太太,我來扶您,您可別亂走,您要再自己走出去,回頭薄總要把我們都革職了。”

我愣住。

不僅僅是因為護士小姐的話,還因為那一聲“薄太太”。

我下意識的要反駁。

而護士的聲音說的更快:“薄太太,薄總對您是真的好。我們之前隻是看您睡覺,想您沒這麼早起來,所以就先出去準備早上的藥,沒想到您起來了。等我們回來,就看見薄總了。”

“……”

“薄總在給您熱粥,把我們也訓了一頓。”小護士吐了吐舌頭,“薄總好帥的,您真的好興奮。”

我被小護士扶著,一路走到了床邊,再聽著小護士的話,那滾燙的感覺越發的明顯起來。

我知道,薄止褣在之前,就已經看出了我的不自在。

兩人不管在怎麼親密,要讓一個男人看著一個女人解決生理需求,估計任誰都會不舒坦,所以薄止褣才把護士叫了進來。

而這人卻在給我熱粥。

我的心口一暖,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我看著口若懸河說著話的護士,才想開口,就看見薄止褣的身影再一次的走了進來。

護士也看見了,我已經被護士扶到了床邊。

“薄太太,我先出去了。”護士快速的說著,走到薄止褣身邊的時候,她低著頭,變得很緊張,“薄總,有事隨時按呼喚鈴,主任一會就過來。”

薄止褣嗯了聲。

護士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我微微驚愕了一下。

因為薄止褣明明聽見了護士對我的稱呼,但是薄止褣竟然沒反駁,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些擔心。

我害怕是薄止褣認為,是我唆使護士這麼叫我的,那樣的話,我真的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但是,在看著薄止褣諱莫如深的臉,我的心跳卻怎麼都沒辦法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