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薄止褣抱住了,我的鼻間是這人的呼吸,更多的還是這人身上的血腥味,交雜在一起,幻化成了格外危險的情緒。
但那一聲,似乎把我的意識微微的抽離。
就連薄戰都呆住了,沒想到薄止褣會這樣護著我。
那一棍子下來,結果可想而知。
薄止褣悶哼一聲,但是卻替我辯解:“和她沒任何關係。”
“你——”薄戰的臉色變了又變。
而薄止褣並沒著急再多說什麼,而是看著一旁的傭人:“帶夫人回去。”
“是。”管家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他已經走到我麵前,攙扶起我,不給我任何反抗的機會,就把我帶離了現場,我仍然再回頭看著薄止褣。可薄止褣的眼神卻沒落在我的身上。
他看向了薄戰。
我們糾纏的地方,那血跡,傭人也馬上蹲在地上擦的幹幹淨淨的。
兩個傭人,沒多久的時間,木地板早就光潔如新,什麼都看不出來了,自然,花瓶和所有的碎片都已經被清理了。
我微微閉了閉眼。
在我進門的時候,我仍然可以聽見薄戰的怒吼。
“止褣,你要養著這個女人,我不會管你。但是現在,你不去醫院,不管你鄧幀和你兒子,是什麼意思?”薄戰吼著,“榮兒是薄家唯一的血脈,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現在又變成這樣,你難道不管嗎?”
“鄧幀和你,我以前不讚同鄧幀,你執意的要這個女人,結果這個女人自己走了。現在回來了,帶著榮兒,看在榮兒是薄家子孫的份上,你堅持,我同意了。可結果呢!”
薄戰的聲音越來越陰沉。
我聽的心驚肉跳的。
薄止褣的兒子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任何新聞媒體都沒報道過和他兒子有關係的事情。
我就這麼貼再門板上,努力的聽著外麵的一舉一動。
甚至,我大氣不敢喘。
“早知道,這樣,我為什麼要讓鄧幀嫁入薄家,我情願留著黎夏,起碼黎夏那時候懷孕了,起碼,一切都是正常的,而不是讓黎夏的孩子——”
薄戰說的義憤填膺的。
“夠了,爺爺。”薄止褣阻止了薄戰的話,“這些事,我會處理,不需要爺爺費心了。”
“你——”
……
剩下的爭論,我沒再聽進去,我的思維停留在了薄戰的最後一句“而不是讓黎夏的孩子——”——
我知道,這是關鍵,但是卻被薄止褣打斷了。
我什麼也沒聽進去。
可是,我心焦失措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了,我想知道薄戰要說什麼,但一切卻在這樣戛然而止了。
我怕我真的要瘋。
胸口那種壓抑的感覺也跟著蔓延了起來。
之前,我擔心牽連周淮安下水,不敢再找周淮安,而如今,我卻已經沒辦法忍了,不然,這樣的真相,早晚會把我弄死。
我漸漸的從門板滑落了下來。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外麵的聲音什麼時候停止的,我不知道,甚至,薄止褣離開了,我也不清楚,我迷迷糊糊的醒了,又睡著,反反複複了無數次。
等我真的回過神的時候,天空後已經翻了魚肚白,蒙蒙亮起來。
但是這偌大的房間,卻讓我覺得萬分的恐懼。
原本,我抱著薄止褣,我覺得心安無比,可如今,薄止褣的真實一麵暴露再我麵前的時候,我卻覺得可怖了起來。
甚至,我覺得這個房間裏的任何一個東西,都可能忽然充滿生命,衝著我笑或者哭。
那樣的感覺,讓我的神經緊繃的不能再緊繃了。
我的腦子裏,順著薄戰的話,隻要是清醒的時候,我就在想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永遠都不會停止。
我在等時間,等天亮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要給周淮安打電話。
我真的受夠了。
……
清晨七點。
我沒等到給周淮安打電話,卻意外看見了電視裏的新聞。
我因為不想一個人在這麼大的臥室,我選擇了開了電視,起碼我覺得有人氣,結果,我卻看到了這樣一條意想不到的新聞。
【薄氏集團公關部今早發布了新聞通稿,薄氏集團總裁薄止褣先生的兒子,以於今天淩晨4點28分,在聖瑪麗醫院因病去世。薄止褣先生心情沉痛,特建立薄氏白血病基金,借此來造福白血病患兒。】
剩下的話,是對薄氏集團的謳歌。
基本上,一個大企業都會做慈善,並不是真的慈善,而是為了抵消稅收還能落得好名聲,這樣的牌,誰都會打。
而我的注意力,則完完全全是被這個孩子死了,吸引這了。
這個孩子死了?
在醫院裏,我完全不知道這個孩子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見鄧幀追著薄止褣的樣子,我真的以為是苦肉計。
那是一種本能,本能的覺得,這個女人是一個苦肉計的高手。
結果,現在卻赤裸裸的告訴我,這個孩子已經死了?
還是因為白血病死的?
【白血病】三個字,在現在的社會真的並不少見,多的是裝修或者各種各樣的問題出現的白血病的患兒,來來去去太多了。
但是,這一刻,卻莫名的揪緊了我的神經。
仿佛,這個白血病,和我的息息相關。但是我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我的手,做了一個完全無意識的動作,我擋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雖然,我的小腹早就已經平坦了。
這是為什麼?
而薄戰來找薄止褣,是因為這個孩子的事情嗎?薄止褣昨天出現在醫院,也是因為這個孩子的事情嗎?
周淮安和我欲言又止的事情,也是這個孩子嗎?
所有的消息壓著我,我深呼吸後,沒再猶豫,直接撥打了周淮安的電話,周淮安的電話響了一陣,這才接了起來。
周淮安的聲音倒是冷靜:“我看見消息了。”
我楞了下,反應過來了,他說的是薄止褣兒子去世的消息,我一時沒說話,因為我不知道從哪裏找到突破口。
而周淮安卻繼續說著:“他兒子死了,你大概就能寬慰很多了。夏夏,很多事情我知道的不清楚,但是我可以感覺的出來,這個孩子,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外麵的傳聞我聽過一些,但沒得到你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