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而現在,我大概是恍然大悟,我希望我的下半身,能陪著我最在意的女人一起走過,這是她的願望。而我,則要為我的前半生贖罪。”
說完這話,薄止褣就真的沒再停留。
記者驚愕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著薄止褣離開的身影,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變得陌生了起來。
海城的人都知道,薄止褣說的那個在意的女人,是黎夏。
前裴家的媳婦,後來和薄止褣糾纏不清的女人,甚至殺了薄止褣最愛的鄧幀,最終選擇了自首進了監獄。
但是後來,和黎夏有關係的事情,就再沒人知道了。
薄止褣把黎夏的消息封鎖的很徹底。
而如今,薄止褣卻說出了這樣的話,這意味著什麼。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但是卻沒人敢再說什麼。
而從薄止褣說出這句話起,海城就再沒人敢提及薄止褣和黎夏。薄氏集團的掌權人重新變成了薄戰。
薄戰想再訓練處下一個薄止褣,但是他卻發現,薄止褣的存在,就像薄氏的精神領袖,再也不可能有人可以替代了。
在薄止褣離開後,薄氏一落千丈,外表的風光卻已經阻止不了內部的腐爛。
但是,不管薄氏變成什麼樣,薄止褣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他已經隨著黎夏的死,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完成最初對黎夏的承諾。
牽著她的手,走遍這個世界的每一個地方,看遍每一處的風景。
隻是如今,再也沒有黎夏這個人。
隻剩下薄止褣了。
……
——
黎夏的葬禮是在去世後的三天。
很低調,也沒任何人知道,整個葬禮,隻有薄止褣和李旭在,但是葬禮的規格卻是按照最奢華的規格進行的。
在黎夏的墓碑邊,是薄止褣的墓碑,這是薄止褣給自己留的位置。
甚至,黎夏也是薄止褣親自放下去的。
一切都處理完後,薄止褣才安靜的站在黎夏的麵前:“夏夏,生不能再一起,死,我們也要葬在一起,我知道你恨我,那就恨一輩子吧,這樣,下輩子,你才會記得我的存在。”
薄止褣說著,自嘲的笑了:“如果可以,下輩子,我會纏著你,一直到你原諒我,肯嫁給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也會找到你。等我完成了你的心願,我會去陪著你。”
……
薄止褣說了很久,一直到太陽落下,他才緩緩的走出墓園。
李旭在外麵等著,看見薄止褣走出來的時候,他打開車門讓薄止褣上了車,直接把薄止褣送到了機場。
當天晚上,薄止褣就離開了海城。
從此,海城沒有薄止褣這個人,因為他再也不曾踏進過海城,就算是在國內,他也不曾回來過。
歐洲,美洲,大洋洲——
所有能涉及的大陸,薄止褣走去了。
每一個地方,他呆了很久很久,都會不斷的在日記本上寫著自己想和黎夏說的話。
一直到薄止褣78歲的這一年。
他走完了所有的國家,甚至包括南北極,路上遇見了無數的人,每一次有人好奇的問及薄止褣。
薄止褣總是笑著說:“我陪著我老婆在旅行。”
剩下的話,他不再多說。
而在薄止褣去世的那一年,他走的很平靜,甚至沒任何的痛苦,周圍也沒任何的人,這一年,他回到了海城了。
這是黎夏離開後的幾十年,薄止褣第一次出現在黎夏的私人墓園裏,他安安靜靜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裏的黎夏仍然漂亮,年輕。
但是墓碑上早就已經積了厚厚的灰塵。
他輕輕的撫去,一點點的清理幹淨,一直到墓碑的周圍被清理的幹幹淨淨,薄止褣才坐了下來,手指就這麼微微顫顫的撫摸著照片裏的人。
“我回來了。”薄止褣說著,“這麼多年,我不敢回來,我怕你指責我,但是現在,人走到終點,我還是想回到這裏,看見你。”
說著,薄止褣輕輕的咳了咳,看起來顯得格外的疲憊。
他休息了很久,才把這幾十年來的見聞,一字不漏的告訴了黎夏。
薄止褣花了很長的時間,每一天的都在墓園裏呆著。
一直到薄止褣說完最後一個國家的事情,他把自己寫了幾十年的幾十本日記本,就這麼燒給了黎夏。
“這樣的話,你會原諒我嗎?”薄止褣苦笑,“老婆,我可以這樣叫嗎?我來陪你的時候,希望你可以像最初看見我的時候,衝著我笑。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他的眼淚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薄止褣太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了,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差不多要到了。
他深呼吸著,看著黎夏:“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就是你沒原諒我,但是我知道,讓你原諒我如何難。我希望,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為了你,我要繼續贖罪。”
這話說完,薄止褣就已經漸漸的癱軟了下來,緊緊的抱著黎夏的墓碑,再沒了任何的反應。
因為這些日子來,墓園的人也早就習慣薄止褣一呆就是一天的時間。
所以,在白天的時候,大家並沒去打擾薄止褣,到了晚上,薄止褣還沒出來的時候,墓園的守夜人才去看了看。
結果,薄止褣已經離開了。
大家安靜了很久,才選擇了報警和處理薄止褣的身後事。
最終,薄止褣的後事是李旭處理的,李旭從來沒想過,自己為薄家做的最後一件事,竟然是處理了自己前老板的身後事。
他按照薄止褣生前的遺願,把薄止褣和黎夏葬在一起。
兩人的墓碑合並成了一人,上麵貼著兩人的合影。
也是唯一一張的合影。
這樣的畫麵,讓李旭這個年邁的老者,不勝唏噓。
真願,世界沒有陰謀,沒有災難,隻有真愛。
若可以,那就白首不相離,一生一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