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瑩的淚落下,正砸在他的眼皮上,溫月容胸腔微震,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深深的歎了口氣。
“讓他安息可好?”
怨靈呼吸一滯,突然崩潰。
“求你,救救他,求你了~”
怨靈掰著他的肩膀,手下的力道大得他微微蹙眉。
可終究,沒有承諾。
肉身都腐爛成那樣了,根本沒法救。
“求你了,你一定有辦法的,你是萬古神呐,怎可能沒有辦法!”
怨靈處於失控邊緣。
溫月容趁她不注意,手附上了她的後腦勺,將她擊暈。
宓銀枝身子一軟,落在了他身上。
“睡會兒吧~”溫月容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
回京後,曲藝曲明兩人見溫月容一身焦黑,臉上如調色盤一樣,變換著各種神色。
溫月容恍若未見,抱著宓銀枝從他們身邊走過。
一股濃重的腐臭味傳來,兩人都忍不住幹嘔,可他居然沒有暴走。
“曲明,你扇我兩下,我咋覺著,我還沒睡醒呢!”
曲藝毫不客氣一拳砸下,問道:“痛不?”
曲明都被打蒙了,“你真打啊!”
曲藝撇撇嘴,隻問“痛嗎?”
曲明呆呆點頭,呐呐道:“有點痛。”
“那看來是真的了,主子居然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都沒暴走,這世界玄幻了。”曲藝搖了搖頭,“不行,我得去洗洗眼睛。”
曲明抿唇,揉了揉臉頰,一臉不爽的去備水了。
怕宓銀枝無法控製情緒,溫月容讓她一直昏睡著,曲藝曲明安排著將亡命的屍身火化了,最終留下一抔骨灰,裝入了瓷罐。
之前經過怨靈作怪,宓銀枝身體本就空虛,現怨靈成為主神誌,肆意的耗費了她的靈力,讓這副身子變得越發的殘敗。
溫月容給她輸送了大半靈力調養,但失血過多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養好的,隻能天天拿補品珍饈養著。
溫月容眼睛不便,可又不想假手他人,事事親力親為,一個月下來,也將宓銀枝養的白白胖胖。
可就是不敢讓她醒來。
他怕,
怕醒來的是宓銀枝,而不是他的小枝。
六月天裏,知了聲不覺,聽得人燥得慌。
突然想起,以前小住代王府的時候,宓銀枝閑來無事,就愛粘蟬。
他雖不曾現身,也會化水為鏡,看著那倩麗的身影,拿著一根竹竿,和一群小宮女一起粘蟬。
背上都汗濕了,單薄的夏衫裹著纖細的身子,心思不經意就旖旎了。
這些日子,溫月容算是知道眼睛不便是有多焦心了,於是開始好好醫治,現在差不多可以看見窗外的燕子劃過。隻是視線略顯模糊罷了。
聞窗外蟬鳴,清風拂過,點點熱氣。
轉眼間,已經入夏,小枝卻不知何在?
曾經喜怒不形於色,淡泊無欲的人,眉目間竟也染上了愁緒。
短短三年,一切變得是那樣的快。
溫月容垂眸,看著袖口處的點點藥漬,嘴角竟彎出一抹淺笑來。
其實,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見日頭當中,又到了吃藥的時間,曲明踩著點送來了藥。
除了藥,還有一盤蜜餞——醃鳳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