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塵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一邊幫她梳理著發絲一邊認真的傾聽,時常喉中會發出兩聲輕哼,表示她還在聽。
哥舒靜淪陷在她編織的愛網中,整日都想往南水灣跑。跑的時間多了,終是發現了同塵的異樣。
她時常會喃喃自語,說什麼安安靜靜過一生,不會有人打擾,或是當天水洗滌萬物之時,便可再見到她。
她問過很多次那個人是誰,她想再見到誰,可同塵一直都守口如瓶。
直到那日,她剛去南水灣就聽到同塵絕望的哭聲,哥舒靜慌了神,怎麼安慰都沒有用。
她說:“今日是我女兒的生日。”
哥舒靜恍然,原來她是有女兒的呀,難怪她在她身上看到了母親的影子。
可同塵下一句話又讓她心碎。
“可我一次都沒有陪她過過生日,也再也過不了生日了。”
哥舒靜想,她當時是腦子抽了才會問出一句“為什麼”。
同塵收斂了情緒,淡淡道來她和那個壞女人的故事。
又是一出狗血的正妃打壓小妾的故事。同塵是隻蛤蜊精,南海龍王的側妃,卻被龍母所不容,最後被陷害,困於南水灣。
而那剛出生的孩子,被冠上了私生子的名頭。龍王不再管她,任由她自生自滅。
龍母根本不用做什麼了,一個繈褓中的孩子也活不了多久。
同塵清醒的時候時候知道她的孩子死了,可當她不清晰醒的時候,便會覺得龍母還活著,她把孩子藏起來了。
後來,哥舒靜專門去問了南海仙翁,那個孩子到底是死是活,可的來的消息是令人失望的。
“為何這些?”南海仙翁當時很迷惑。
哥舒靜嘴角囁嚅,多少次想開口,都把話咽了下去。
南海仙翁卻一驚一乍的威脅她,“我跟你說啊,這孩子的事兒前千萬不要告訴那母老虎,不然她會瘋的,聽到沒有?”
哥舒靜點頭,心理卻苦悶。
人家早就知道了,也早就瘋了,可卻沒人關心。
再去南水灣的時候,同塵又是那個溫婉淡雅的模樣,哥舒靜靠在她腿上,做撒嬌態:“蛤蜊媽媽,你和我母妃一樣對我好,我好想有一個像你一樣的母親,你認我做幹女兒吧?”
同塵落在她頭上的手頓了片刻,一滴淚砸在了哥舒靜眉心。
“我真的不知道蛤蜊媽媽已經病得那麼嚴重了,我想要幫她的,可是卻弄巧成拙了。”哥舒靜窩在宓銀枝懷裏,說話甕聲甕氣。
宓銀枝幾乎都聽不清她說了什麼,隻是按照慣性思維問道:“你做了什麼?”
哥舒靜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蛤蜊媽媽突然就變得瘋狂,一直告訴我,翻覆南海之水,便可找到她的女兒。她給了我這顆珠子,她說那是她的內丹,可以引水入雲,我就問她,若是水都跑雲裏去了,會不會掉下來,然後,然後……”
“然後怎麼了?”宓銀枝著急的問道,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在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哥舒靜聲音哽咽,好半晌才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著宓銀枝道:“然後我就看到了母妃。”
宓銀枝瞳孔微縮,脫口而出“不可能!”
哥舒靜苦笑,“是啊,不可能。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是當時高興壞了,被再見母親的喜悅衝昏了頭腦。她說‘當天水洗滌萬物之時,便可再見到她’,她撫摸著我的頭,替我拭去眼淚,一直在我耳邊念叨,一直說,一直說,我就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