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傍晚剛下過一陣清冷的小雨。
而處於地下的牢房顯然沒有做過什麼防水處理,所以直到午夜,依然能聽見水流的滴答聲。
陰冷的寒風刮過,牢房中瞬間充滿了刺骨的寒意。
白川抱著捆幹稻草縮在角落裏,試圖讓身體暖和一些。
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半天的時間了,然而直到現在,白川才有時間可以將熱血上湧的頭腦稍微冷靜一下。
從白川裕二的記憶來看,這個世界的確是江戶時期的日本沒有錯,但是曆史的進程卻與前世有了相當大的區別。
雖然幕府將軍的職位依舊由德川家把持外,其他事物幾乎完全和白川的印象對不上。
首先,平安京依舊保留古稱,並未更名京都。
火器也並未從西洋傳入,生產力依然相當落後,戰爭依舊是由冷兵器主宰。
但戰爭的危害性並沒有因為科學技術的停滯不前而降低。
在這裏,忍術、劍術等殺傷性武術依舊存在。
非但存在,它們的威力也提升了不止一個層級。
忍者真的可以隱沒於黑暗之中。
居合劍術也不僅僅是一刀斃命那麼簡單,而是真的可以斬出劍氣將敵人成群消滅。
除此之外,就是神秘無比的陰陽術法和幾乎無處不在的各種駭人鬼怪了。
對於它們的真實性,經曆過赤玉手臂鎖喉的白川無須懷疑。
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已經不能用離奇二字來形容。
這簡直是離譜!
“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白川從身旁破舊不堪的水桶裏撈了把清水拍在臉上,試圖將胸中的熱血壓下。
可手剛碰到木桶的邊緣,就被木桶沿兒上那滑膩的手感逼退。
他嗅了嗅指頭上沾著的水珠,等待已久的惡臭順勢鑽入他的鼻腔,惡心的白川差點把今天的早飯吐出來。
這木桶裏的水也不知道是多久沒有換過了,這種令人上頭的氣味,不發酵個把月絕對做不到。
“牢頭!牢頭!”白川大叫。
啪!
牢房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頭戴鬥笠滿臉胡茬的獄卒不耐煩的站在門口望著白川。
“幹什麼幹什麼?趕著上路啊?我告訴你,不用急,短則三五天,長則半個月,你的小命指定保不住。”
說完,他又啪的一聲把門帶上,這一次不論白川喊什麼他都不回話了。
“主上,別喊了。”太郎在對麵的牢房規勸著:“要是把他們惹怒了,我們免不了要挨頓毒打。”
語罷,他小心翼翼的從襪子裏抽出一把銼刀,嘿嘿一樂:“主上你別急,我早知道咱們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早有準備。給我三天時間,三天之內我肯定可以欄杆鋸斷。”
隻見他拿起銼刀蹲在牢房邊滋啦啦滋啦啦的鋸了起來,頗有些愚公移山的勢頭。
白川也樂了。
氣樂了。
一口氣頂在白川的心門口,他是怒也不是,不怒更憋的慌。
渾身上下汗水橫流,仿佛此事不是夜半三分,而是夏日三伏。
百鬼夜行,生人避讓。
兩句低語在白川的耳邊炸響,世界再次凍結。
泛黃的小冊子再次浮現他的眼前。
“這是那本《百鬼夜行》?”
白川驚奇的撫摸著有質感的封麵,隻不過比起第一次見它,現在的百鬼夜行要稍顯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