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意外的是,這醉鬼雖然醉的不知道今夕何夕兮,爬牆卻爬得相當熟練,掛在牆頭半點沒有要往下掉的意思。
此時的雲間月,一隻腳在牆外一隻腳在牆裏,兩腿叉開騎在牆上。
她醉眼朦朧地看看四周,又仰頭看了看清輝的月亮,然後桃花眼一亮,指著月亮道:“青蘿你看,容玦的腦殼!”
青蘿抬頭看了眼高掛的月亮,有些無語。
今日初八,上弦月,雲間月恍惚之間,可能是將此認成了容玦光潔飽滿的額頭。
“真好看。”雲間月滿足地歎息一聲,連語氣都變得恍惚起來。
說罷,她動了動腿,試圖從牆上站起來,動作遲緩搖晃,好似下一刻就要掉下來。
連鏡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把攥住青蘿的手:“聞管家不是叫侯爺去了嗎?為什麼還沒來啊!”
青蘿臉色煞白煞白的:“我……我再去叫門!”
方才她們應門,聞管家其實要她們進去的,可雲間月盯著聞管家看了半響,滿臉嫌棄,手指死死摳著門框說什麼也不願意進去。
最終還是青蘿猜中這醉鬼的心思——她見開門的是聞管家不是容玦,所以才不願意進去。
等聞管家匆匆去尋容玦時,雲間月還貼心將門給掩上了。
掩上就罷了,又搖搖晃晃的往巷子裏摸來,開始翻牆,任誰也攔不住。
青蘿匆匆忙忙去拍門,還不等將聞管家重新拍出來,就聽連鏡慘叫了一聲:“啊——公主!”
青蘿又連滾帶爬地跑過去,整好就撞見雲間月站在牆頭晃了一下,然後一頭朝裏麵栽了下去……
青蘿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拍門拍得更急切了。
終於,門從裏麵打開了,沒等看清是誰,就一把將人推開,慘白著臉,連滾帶爬地往雲間月栽下去的地方摸去。
以至於給她開門的季長隨說了什麼都沒聽見。
等青蘿慌慌張張地摸過去時,她才發現容玦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雲間月也被沒事,被他平穩接住。
許是匆忙趕來的,輪椅不知所蹤,他接住雲間月時,自己也是坐在地上的,掀開長袍,將隻穿了單衣的雲間月整個裹進懷裏。
聽見腳步聲,他側目掃了青蘿一眼,那一眼凜冽冰冷,直看得青蘿一顆心沉入穀底。
“你們便由著她胡鬧?”容玦的語氣比臉色更沉,仿佛能滴出水來。
青蘿不由咽了咽口水,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這人真是的狂妄得很,即便是坐在肮髒地地麵上,也依舊囂張放肆。
有一瞬間,青蘿覺得青蘿那不是一塊地,是一張龍椅。
青蘿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容玦冷哼一聲,騰出一隻手拍於地麵,接著便抱著雲間月一掠而過,衣袂翩飛之際,人已經掠過池水,穩穩落於被他拋棄在廊下的輪椅上。
“容玦……”
懷裏的人難得沒有掙紮著跳起來離開,而是輕輕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襟:“容玦。”
“嗯。”容玦騰出一隻手,在她臉上細細摩挲,低聲應道,“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