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的人打開牢房,沉聲道:“您快些,他們拖不住柳憲多久。”
雲間月能這麼順利地到柳憲的地方來,還不被他本人發現,並非是柳憲不計較,放她進來。
而是陰司的人借故將他拖著,暗中還調走刑部好些人。
雲間月沒出聲,款步走進大牢,站在朱承硯看得見,碰不到的位置上,冷眼看著。
“之前不在京城,你回來時,沒能去接你。”雲間月目光一撇,落在朱承硯身上,淡淡道,“不成想你在刑部還要受這樣的苦。”
皇帝還是念舊情。
雲間月漫不經心地想。
不然換做旁人落在朱承硯這樣的境地,說不定還沒回京就被滅口了。
見到雲間月,朱承硯似乎有些激動,明知掙不開鐵鏈,還要不停掙紮。
一時之間,耳邊全是鐵鏈相互碰撞時,發出的“嘩啦嘩啦”響動。
“月兒……你、你怎麼在這裏?”朱承硯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是特意來探望我的?”
他尚且不知他會落到這步田地,全是雲間月的手筆,在刑部見到她,還是一臉激動。
雲間月掩唇輕笑,來回踱著步子,卻半步也不曾靠近眼前的人:“對,我就是來看你的。沒想到你……父皇狠心,朱家已被抄家。四皇姐不知所蹤,你母親……你放心,我的人看著她。”
現在明麵上,雲落凝確實是不知所蹤。
其實她就被關在刑部,就在不遠處,離朱承硯還挺近,近到一轉眼就能看見。
可惜,此刻的雲落凝說不出話來,就算站在朱承硯跟前,他也認不出她。
朱承硯眼巴巴地抬起頭,從肮髒地頭發後麵深情地看著雲間月:“我……我沒想到發生了這麼事情,你還願意護著我,替我說話。月兒……是我對不起你,負了你。”
雲間月垂下頭,盯著那髒兮兮的腦袋,神經質一般地說道:“你何止是對不起我。”
她聲音輕,朱承硯一時沒聽見:“月兒,你說什麼?”
雲間月抬起頭,揚唇一笑:“我說,你何止是對不起我?朱承硯,事到如今,你是不是還以為我對你情深義重?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
朱承硯一驚,結巴道:“月、月兒?你、你在說什麼?”
雲間月嗤笑一聲,神情裏全是厭惡與鄙夷:“你可能不知道,每次與你裝深情,我都惡心想吐!你每說一句話,我就恨不能撕爛你的嘴!朱承硯,我沒有哪一刻不想殺了你們!”
說到這裏,她情緒有些激動,眼眶也紅,雙眸裏更像是泛著血光,捏緊雙手,咬牙切齒的模樣,不得不讓人相信她的厭惡和痛恨都是真的,並非故意偽裝。
朱承硯還是頭一次在雲間月臉上看見這樣的神情,已經驚呆了。
他張著嘴,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還真當我蠢?”雲間月胸口起伏不定,語氣裏滿是壓抑,“也對,我若是不蠢點,怎麼能讓你一步一步心甘情願地走進陷阱裏?”
說罷,她冷冷一笑:“你與雲落凝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與你現在所受的不過才一部分罷了,折磨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