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見月遲疑了一下,緩緩搖搖頭:“奶奶隻說我以後要是過不下去了,就來京城,找寧國侯府,還說那是我母親的家。”
聽到這樣的話,雲間月臉上不見半點意外。
當時曾慧是行宮的人,對宋寧音和宋晚音之間發生的事情,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有可能連這姐妹倆誰是誰都沒分清楚。
但她知道這兩人都是宋家的人,所以臨死之前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雲見月。
沒告訴她父親是誰,?有可能是為了保護她,也有可能是曾慧也不知道她父親是誰。
雲間月看著她那張臉,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宋寧音來。
她放下茶盞,下意識抬起手,在雲見月頭上輕輕揉了揉,溫柔淺笑:“我知道你父親是誰,我帶你去找他好不好?”
雲間月並非一個不溫柔的人,她凶惡都是針對她不喜的人,個性雖然要強,可麵對寧國侯府的人時,便是傾注了她所有的溫柔。
如今對著外人,露出這樣溫柔的神色來,雲見月還是頭一個。
或許因為她們之間,有一股淡到不易發覺的血緣關係。
得到答案後,雲間月囑咐她不要將她們今日見過的事情說出去,才叫來季長隨,讓讓他暗中將人送回去。
人一走,避開談話的容玦便慢騰騰地走進雅間,靠在門上道:“你確定要這樣做?”
茶水涼了,雲間月抿了一口放下,淡淡道:“沒什麼確定和不確定的,這本來就該是她的身份。”
容玦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偏偏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說,順口調戲道:“放心,就算你最後變成了乞丐,我也不會嫌棄你。欽定侯夫人的身份,給你內定了。”
雲間月嗤笑一聲,鄙夷道:“我稀罕呢?再說了,還有外祖母和外祖父在,再不濟我還能撈著一個宋家表小姐的身份,不至於就成了乞丐。”
容玦鳳眼一挑,含著幾分笑意,半真半假道:“那誰知道?萬一往後還有什麼更尊貴的身份呢?公主有什麼了不起的。”
“是沒什麼了不起的。”
雲間月神色淡淡,情緒遮掩的很好,饒是容玦這一刻也沒看出來她究竟在想什麼,隻覺得她獨自一人坐在屋裏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孤寂。
容玦抬腳進屋,走到她身側,傾身將她摟住,低聲道:“放心,哪怕所有人都離你而去,我也絕不會離開你!”
雲間月沒說話,抬手握住容玦摟住她的那隻手,目光越過他的肩頭,靜靜地看了眼窗外酷暑,輕輕道:“能帶我去見見他們嗎?”
這個他們說是誰,不用明說,容玦也知道。
他將雲間月鬆開些,又在她額間虔誠地吻了一下:“確定要去?”
雲間月點點頭:“以前不知道,所以沒去。現在知道了,總要去拜祭一下,生前沒盡的孝,隻能死後了。”
容玦在她臉側摩挲了一下,隨即將人從椅子裏上拉起來:“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