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更偏向於普通天文愛好者的活動,沈知謹其實很少在意,不過,不難猜到。
顧聽茵不疑有他,隻興奮點頭:
“對啊!就是那個!我怕我到時候看半天都找不到……”
她在這方麵確實不怎麼懂,新手小白去觀星,沒人指點,跟純粹看星星沒什麼區別。
沈知謹頓了頓。
顧聽茵把自己的筆記本遞過去,以表誠意:
“你看!我還做了筆記呢!”
沈知謹的視線落在上麵,忽而凝住。
看他神色好像有點微妙,顧聽茵奇怪:
“怎麼了?我的筆記做的有什麼問——”
她跟著看過去,聲音戛然而止。
筆記本上,是一手非常漂亮的字跡,哪怕不看內容,隻這麼掃一眼,也是非常賞心悅目的。
前提是——沒有右下角的那幅“插圖”。
一個穿著長裙的小女孩正在奔跑,長發隨風而動,裙擺翩躚。
她的左手拎著一架飛機,右手……右胳膊夾著一個白襯衫的小男孩。
“……”
“……”
顧聽茵的手默默從書上縮到了桌下。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連同自己整個人都原地消失!
她看不懂這本書,實在是太無聊了,就隨手畫了那麼幾筆,幻想著自己把飛機劫持了,然後揣起沈知謹就跑。
誰知道會被他看見啊!
良久,沈知謹問道:
“這本書你還看嗎?”
顧聽茵頭都不敢抬:
“不、不看了!”
他嗯了聲:
“那我放回去。”
說著,他起身。
顧聽茵努力轉移話題,問道:
“對了,觀星在這周六,你會去嗎?”
書是看不懂了,但是考核還在,有他幫忙應該會容易點兒的吧?
沈知謹略作停頓。
“我那天有實驗。”
“……哦……好吧。”
顧聽茵趴在了桌上,扭頭不去看他。
也是,他那麼忙。
可是他都看到那幅畫了,她丟了這麼大的人,他居然連這個忙都不肯幫啊啊啊啊!
腳步聲漸漸遠離。
過了會兒,沈知謹回來,就看到顧聽茵瞬間正襟危坐,非常認真地討教:
“我想通了,我之前確實沒基礎,現在突然看這些,是不太合適。不過,臨時抱佛腳應該還是可以的!你能不能教教我,到時候怎麼能最快找到想要看到的星象?”
這個有點抽象,沈知謹想了想,準備給她畫個星圖,讓她學學簡單的辨認。
他翻過一頁筆記:
“金星合月其實很好看,你——”
那支筆沒有落下。
因為第二頁,也多了一幅畫。
應該是她剛剛才畫的。
小姑娘把飛機扔了,拎著不肯幫忙的小男孩的衣領子,把他拖到了小黑屋,一副要狠狠蹂躪的架勢。
“……”
“……”
顧聽茵徹底麻了。
她就是一時羞惱,故意以此泄憤,誰知道沈知謹過來就掀了一頁,要幫她畫星圖!?
如果說前一幅還能稍微辯解兩句,說是她閑著無聊逗趣畫的,那這幅呢!?
顧聽茵的頭幾乎要埋到桌子下。
空氣寂靜,仿佛凍結。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沈知謹把筆放了下來。
極輕的一聲,聽在顧聽茵耳朵裏卻如同驚雷。
她可憐兮兮地抬頭:
“那、那個……我可以解釋……”
沈知謹臉上神色格外平靜,似乎在說:那你解釋,我聽著呢。
“……”
顧聽茵被這一眼盯得,瞬間覺得生無可戀了。
她覺得自己現在多說什麼都是徒勞。
最後,經過艱難的思想鬥爭,她終於憋出一句:
“……那我現在,還能抱你這尊佛的腳嗎?”
沈知謹閉了閉眼。
“顧聽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