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兮琳渾身酒氣,賀文淵想叫莫嫂給她洗澡,最後卻又因為她醉酒而隻得作罷。再說就算沒醉酒,他也不能這麼做,丈夫給妻子洗澡,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吧?而隻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這件事,是他和路兮琳的秘密。他不能讓別人知道。
好在路兮琳酒品不錯,喝了這麼多久,不哭不鬧,甚至連吐都沒有。
賀文淵洗完澡出來,路兮琳依舊保持著剛才他把她放上床的姿勢,他到陽台上坐了一會兒,接完了安寧的電話,這才回到房間上了床。
“文淵!”
剛要關燈,路兮琳卻低聲喚他。
說夢話?這是賀文淵的第一反應,不過就在他確認自己想法的時候,路兮琳又開口。
“今天怎麼不直接把我丟到客房去?”
她還記得上一次自己喝過酒回到家後被他趕去客房的事,今天比上次喝得還多,他反倒讓她留在房間裏了。
被她這麼冷不丁的一問,賀文淵竟是一回沒有回答上來。幾秒鍾後,才聽他出聲:“你要想去我現在就送你去。”
她倒是記仇!
“如果你要我去,我可以自己去,不用你送我!”
賀文淵愣了愣,道:“好了,明天要上班,趕緊睡吧!”
“你是不是以為我喝醉了?”
路兮琳又問。
賀文淵不知道她想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而路兮琳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反應,又自顧的繼續。
“昨晚你找過我嗎?”
“沒有。”賀文淵老實回答,但緊接著又加了一句:“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你。”
“那給我打那麼多電話是因為擔心我嗎?”
幾秒鍾的沉默,賀文淵剛要回答“是”,卻被路兮琳打斷。
“算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但我還是謝謝你,至少你給我打過電話。”
她並不奢求會聽到他怎樣的回答,也沒有想過他會怎麼回答,而他的沉默在路兮琳看來,是他最真實的反應與答案。
路兮琳心裏忽的一酸。
……
賀文淵動動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想說我是擔心你,可是話到喉嚨那裏就生生卡住,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路兮琳說完,停頓了一下又接著繼續:“文淵,既然這段婚姻不是你想要的,為什麼當初不拒絕?”
“那你呢?甚至從來沒有見過我,卻大老遠從國外回來,就為了嫁給我。”
“我……因為葉家啊……”
這是她唯一的理由,而事實上,真的葉芳婷會不見,正是為了逃避這樁婚事。
“我跟你一樣!”
賀文淵回答,卻並未細說原由。
路兮琳聽罷,想到鄧琪說過的話,不由苦笑。
“其實我們結不結婚,對賀葉兩家的合作根本沒有任何影響,對吧?”
“你想說什麼?”
“既然我們並不愛彼此,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除了吵架還是吵架,大家都過得不開心,為什麼不離婚呢?”
“離婚?”
“是啊!婚姻本來就是因為愛情而存在的東西,如果沒有愛,婚姻便隻是一個牢籠,困住對方也困住自己,一輩子都不得自由。所以,你不覺得離婚才是更好的選擇嗎?”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你覺得很突然嗎?”
賀文淵默了默,稍一細想,竟是不由苦笑。
就像她說的,從結婚到現在,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吵架似乎永遠占據了大部份相處的時間。
“我們會吵架,也許不是真的討厭對方,而是不愛。不愛才是兩個人無法和平共處的最大因素。你有你愛的人,我也有我對愛情的憧憬與向往,所以我覺得,我們都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不愛的人身上。你說呢?”
路兮琳語氣平靜,聽不出來她任何的情緒波動。
離婚,對賀文淵來說隻是個時間問題,即使她不說,兩年後他也會結束這段婚姻,至少,在這之前,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再次提到離婚的時候,他的心竟然有那麼一絲慌亂。而那慌亂,並不是因為遺囑之事而起,隻是莫名的,單純的,不想聽到她說那兩個字。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還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路兮琳驀地想到鄧琪說過的話,但她不覺得她的話有什麼不對,更加不覺得那是在慫恿自己。於是她反問:“不然呢?難道我的事還需要別人告訴我該怎麼做?”
麵對她的回答,賀文淵無言,但他知道,即使是她真的這麼想,但也一定有人說過什麼,可是他無法說出來。
“我當初嫁給你,的確是因為葉家。但事實證明,我們兩個是否在一起,其實對賀葉兩家的合作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你會因為離婚而終止和葉家合作嗎?或者我們離婚,又有誰會在意?所以我想過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早結束,這樣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