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生氣,雖說葉芳婷單方麵堅持的成功率不大,但如果她真的固執堅持要離婚,到時候勢必會走法律程序,這樣一來,事情就鬧得大了。
那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她可能……心情不好。”
賀文淵隨口找理由搪塞。
“荒謬!隨便就把離婚掛在嘴上,隻是心情不好?”
同樣是女人,這種理由對謝嬌容自然沒有任何說服力。“我早跟你說過,為了賀家,為了你自己,這段婚姻不管你有多不情願,也必須得承受。”
“你放心吧,她不會離婚的!”
賀文淵篤定的口氣,謝嬌容疑惑的蹙了蹙眉。
她不知道路兮琳不是葉芳婷,但賀文淵不同,因為他清楚,所以他才敢如此肯定。
“你不會……”
忽的想到在餐廳時他拒絕離婚的理由,謝嬌容不由微驚。“你不會真的愛上她了吧?”
“嗬!怎麼可能。”賀文淵輕笑一聲,否認。隻是話說完,他卻感到自己心上的某個地方沒來由的空了一下。
“這就是你確定她不會堅持的理由?”
“媽,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賀文淵不想多做解釋,“再說你會當著那對母子的麵那麼問我,不就是希望聽到我的這個回答嗎?”
他的一句話堵了謝嬌容的口。
的確,在她看來,路兮琳所謂的要離婚的原因是因為她不愛賀文淵,其實潛意識無非是想說賀文淵不愛她,所以她要離婚。
謝嬌容五十幾歲的人,以她的閱曆,她又怎麼會聽不出來路兮琳的言外之意。
她之所以會問,不過是因為她不敢確定,路兮琳真的會因為所謂的愛情而放棄離婚的念頭。
謝嬌容離開後,賀文淵起身走到窗前。
遠處隔岸的燈火將色夜妝點得格外美麗,晴朗的夜空閃爍著點點繁星,一切都清晰無比,但他的心,卻莫名的變得模糊。
賀文淵一個晚上什麼都沒做,就這樣或坐或站的待至深夜,這才起身回到房間裏。
路兮琳站在陽台上,曲了雙肘撐著護欄,微微前傾的身體,仿若一尊塑雕一般,一動不動。
她沒有注意到賀文淵進來,而賀文淵站在房間中央餐著她的背影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朝她過去。
“這麼晚了還不睡?”
聽到聲音,路兮琳驚了一下,但很快平靜下來。
“剛忙完,出來吹吹風!”
斂了思緒,路兮琳故作自然的回答。
“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幹什麼那麼拚命。”
“做不完和不做是兩回事,就算今天不做,明天不也還是自己的?再說了,你在書房忙到現在,不也是為了工作嗎?”
“我那是沒得選。”
“那我又有得選麼?”
說罷,兩人都不由的笑了笑。
賀文淵在她身邊站定,和她並肩趴到護欄上。
夜風拂過,帶著淡淡的溫熱。
抬頭望了一眼星空,輕聲道:“夏天到了啊。”
“是啊!”賀文淵附和。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語氣輕快神色自然,但兩人都很清楚,這樣的彼此,不過是都在小心的回避著某個話題。
“很晚了,休息吧!”
聊了半天,賀文淵終於提議,路兮琳也不糾結,轉身和他一前一後回了房。
躺在床上,各自占據著自己的那片領地,連薄被都不曾逾越對方地盤半分。
靜默的氣息透過迷朦的夜色彌漫進空氣裏,路兮琳閉上眼睛努力的強迫自己入睡,可是迫感越急,人就越清醒。而此時的賀文淵也比她好不到哪裏去。
“睡著了嗎?”
片刻過去,路兮琳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主動打破了氣氛的沉默。
“沒有!”賀文淵回答。
“怎麼還沒睡著?”
“你不也沒睡著嗎?”
“我……睡不著。”
“我也是!”
“那你在想什麼?”路兮琳問。
“你呢?”賀文淵反問。
“我先問你的!”
“誰規定你先問我就要先答?”
兩人你來我往幾句下來,路兮琳竟然因為找不到理由辯駁而敗陣下來。
“我在想……你說的話。”
路兮琳咬了咬唇,遲疑出聲。
她終究還是問了。賀文淵暗想。
“嗯,所以呢?”
“所以我想問你……”說著,路兮琳又停頓了下來,數秒後,才終於又鼓起勇氣。“我想問你,你說的話……是真的嗎?”
我愛她……從回房間開始,這三個字就像幽靈一般一直纏在她的腦海裏,無論之前她如何故作鎮靜,如何努力的想要忽略不去在意,可是一靜下來,她的心就像被人高高捧起,仿若不問個明白,就永遠無法安定下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