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兮琳不知道,她此刻唯一知道的事,父母的死,果然和賀震有關。

資料裏說,當年習大秦和邵敏住的那個地方正好是賀震的地產公司準備新開發的地方。

當時有很多住戶因為和開發商談不攏,所以拒絕搬遷,原本沒習大秦和邵敏什麼事,但由於那時兩人正好租住在這裏,見其他人沒搬,他們也沒有及時搬走,便就這樣給牽扯到了這件事情裏麵來。

而大家拒不搬走的後果自然是遭遇強拆,強拆的時候習大秦正在外麵做工,得知家裏遭強拆他便連忙趕回家裏,不過在趕回家的途中,他就遭遇了車禍,最後搶救無效死亡。

習大秦死後,邵敏因為傷心過度,加上住的地方本來就是租的,她不僅沒有拿到任何賠償,自己男人還連命都搭進去了。於是在這樣的雙重打擊之下,她選擇了自殺。

路兮琳看到這些的時候,腦子裏麵幾乎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出怎樣的反應。

痛哭還是哀嚎?

她真的不知道,她隻知道她的心很痛。因為父母的死而痛,因為父母的死與賀氏賀震有關而痛。

隻是痛歸痛,幸好還有值得慶幸的是,那就是這件事情跟蘭姨無關。

路兮琳就這樣在外麵待了一整天,一直到天黑,接到賀文淵電話的時候,她才從紛雜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老婆,在哪呢?”

聽到賀文淵溫柔的聲音,路兮琳斂了斂神,卻怎麼又提不起心情。

“哦,在外麵!”

淡淡的聲音,賀文淵並沒有聽出異樣,於是又問她:“和朋友一起?”

路兮琳想說不是,但話到嘴邊,還是隻說了一個“是”字。

而賀文淵一聽她說和朋友在一起,也不再多問,隻道:“那晚上回來前給我電話,我去接你!”

賀文淵總是如此體貼,懂得給對方足夠的空間,讓她不會感到窒息。

路兮琳悶悶地“嗯”了一聲後便掛了電話。

看看時間,已經是六點多鍾,外麵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隻有盞盞路燈以及高樓大廈和路邊商鋪的霓虹在點綴著這個本應黑暗的世界。

走在不時有冷風掠過的大街上,路兮琳縮了縮脖子,以禦寒冷的空氣與風息。

電話再次響起,路兮琳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紀遠兩個字印在屏幕上。

“紀遠!”她朝著電話那頭招呼,紀遠“嗯”了一聲,問:“在哪兒呢?”

“在……家呢!”路兮琳遲疑了一下,回答。

“賀總什麼時候落魄到要露宿街頭了?”

紀遠調侃。

路兮琳沒聽明白,疑惑反問:“什麼意思啊?”

紀遠唇角一勾,望著不遠處的身影,柔聲說:“往你的正前方看看!”

聽紀遠這麼一說,路兮琳連忙抬眼望向他說的方向。

而這一抬眼,明明沒有明確的焦點,可是路兮琳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人群中拿著電話朝著自己微笑的紀遠。

紀遠收了線大步朝她過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路兮琳驚訝地問。

紀遠笑笑,說:“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裏?”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不過——”

人海茫茫世界之大,隨便在街角走走都能碰到,路兮琳覺得實在有些邪門。

而紀遠像是洞悉她的心思一般,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將她打斷,笑著說道:“我到這邊來買點東西!”說著,他還抬起另一隻手向路兮琳示意了一下,以證明他所言非虛。

路兮琳順勢看向他抬起的手,他的手上的確提著東西。

“原來是這樣……”她訕訕地笑了笑,小心低估。

紀遠垂下手,轉而問她:“那你呢?怎麼一個人在外麵閑逛?”

這個時間怎麼想都應該是跟賀文淵在一起吃飯才對吧。紀遠在心裏想著。

“哦,我……跟朋友逛完街,正準備回去!”路兮琳隨口扯了個謊,紀遠勾勾唇角,說:“相請不如偶遇,吃過飯了嗎?要是還沒有,不如一起吃個飯吧?”

麵對紀遠的邀請,路兮琳的本能反應是拒絕,不過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紀遠又笑著開了口,說:“我知道這附近有家很不錯的餐廳,走吧!”

這一次,別說拒絕的餘地,他甚至沒有給路兮琳選擇的機會。

且不等路兮琳回應,他已經折身朝著那家餐廳的方向過去。

路兮琳見狀,隻得抬腿跟上。

雖然紀遠沒有給她拒絕和選擇的餘地和機會,但對路兮琳來說,她最後妥協,其實也有別的原因所在。

這一次賀氏能夠走出困境,其實說起來還多虧了紀遠。

盡管現在他和賀文淵,定遠和賀氏是以合作的形式存在,但這樣的合作畢竟是在賀氏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進行的,所以對賀氏的幫助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