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改期了。”
她略略有些詫異:“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我在跟你談汪海,不是談慶典,為什麼簽他?”
“這是公司的決定。”
“你覺得我是今天剛進公司?”
她沉默了片刻:“好,是我向公司建議簽他,這是公事。”
“你覺得我是在和你談私事嗎?”
“那你能不能用公事公辦的態度,不要這樣質問我?難道我簽汪海有任何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這會影響我。”
“你和他定位完全不同,他根本不會影響到你的發展……”
“你昨天跟我上床是不是為了今天這件事情?”
文昕看了他幾秒鍾,終於說:“不要逼我把咖啡潑到你臉上。”
他好看的嘴角向上抿起,是真正憤怒的表現,可是他最後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拉開門走出去。
“砰!”
摔門的聲音很大,震得她桌上杯子裏的咖啡都蕩了一蕩。
好久之後,Vickie才怯怯地來敲門:“餘小姐?”
“請進。”
“汪海的合同擬好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Vickie將文件夾交給她,文昕非常仔細地看過,然後說:“沒多大問題,交給法務部門吧。”
Vickie卻忍不住問:“小費是不是在為汪海的事生氣?”
“不用理他,哪天不氣個十次八次的?”
Vickie看了她一眼。
文昕頭也沒抬:“有話就說。”
“這次我也覺得你做得不對。”Vickie說,“像汪海,簽不簽都無所謂,而且簽了他還要費力去做,效果也不見得就好……”
“不試一試,怎麼會知道就不好?”
Vickie無語:“好吧,既然你堅持。”
文昕也覺得自己不可理喻,為什麼要力排眾議地簽下汪海?老板素來不幹涉各工作室的具體事務,簽約前他也隻是照例在她提供的汪海的檔案上簽字,一邊簽字一邊對她說:“我沒想到你會選他。”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
或許是汪海站在風中抽煙的樣子,讓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剛剛畢業不久,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當汪海的助理。汪海的經紀人在麵試過她之後有點猶豫不決,因為畢竟她沒有經驗,不過最後還是把她帶到片場去見汪海,由他來拍板。那時候汪海正是如日中天,在片場幾乎所有人都圍著他。她遠遠地一眼就看見汪海站在人群中央,和從前見過的照片不一樣,哪裏不一樣呢,又說不上來。她還記得那時他正在拍一個唐代的古裝戲,雖然戴著頭套,穿著儒雅的戰袍,卻明明是濁世翩翩佳公子。紀經人向他介紹之後,他主動朝她伸出手,笑著說:“文昕是吧?以後麻煩你多關照。”
她本來非常惶恐和擔心,被他這一握,卻奇異地鎮定下來。那時候她什麼都不懂,汪海對她其實還算不錯,雖然有時候脾氣大了點,那也是他開始走下坡路之後。
Marilyn曾經說:“文昕你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於意氣用事。說得好聽點呢,叫戀舊,說得難聽點呢,叫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是畢竟是因為汪海,她才一腳踏進了娛樂圈。如果當年那次見麵他就否決掉她,如果他不肯讓她做自己的助理,便不會有她從助理到宣傳再到如今的紀經人,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應該簽下汪海。
費峻瑋似乎很認真地同她鬧起了別扭,連她的電話都不接,任何事都通過助理或者Vickie來告訴她。偏偏這段時間商業通告很多,文昕和他好幾天都打不著照麵。這天約了江導見麵,文昕才和他搭同一部車去酒店。在車上他也不同她說話,自顧自埋頭玩手機遊戲。
文昕忍不住對他說:“今天汪海也會去,雖然他隻是客串一下,但這是他進公司後簽的第一部戲,你不給我麵子不要緊,但畢竟現在是同一個公司的藝人,你不要當麵讓人家下不來台。”
他連眼皮都沒抬,冷淡地說:“我為什麼要讓他下不來台?”
“你能不能改改你這小孩子脾氣?”
“我怎麼小孩子脾氣了?我一直就這樣,不過我也知道,現在你看我格外不順眼。”
文昕啼笑皆非:“我怎麼看你不順眼?”
他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心裏清楚。”
文昕忍不住“撲哧”一笑:“真是跟三歲小孩兒一樣。”
他仍舊板著臉孔,直到下車的時候,才冷冷地拋下一句:“用不著拐著彎兒罵我幼稚,我知道你就這意思。”
文昕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隻得跟著他下車。剛剛走進酒店就看到好幾個相熟的麵孔,費峻瑋本能地停住腳步,文昕連忙走過去,他低聲問她:“怎麼會有記者在?”
文昕說:“不是我們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