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蕭三爺的話，蕭冰合突然瞪大了眼睛。
“當年，我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的繈褓中，有一個小褥子，你的脾氣從小就倔，沒有那小褥子就哇哇大哭，寶貝得不要不要的。沒辦法，不管是那個女人還是保姆，都將小褥子裹在你身上。”
“有一天，我抱你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小褥子上的兩個字，冰合。”
“後來我才知道，你親生母親生了你，又沒辦法陪你長大，便偷偷在你的小褥子上繡了你的名字。”
“這件事，那個女人都不知道。”蕭三爺閉上眼睛。
蕭三爺口中的那個女人，是蕭冰合名義上的母親。
蕭冰合張了張嘴唇，表情複雜。
張張合合了好幾次，嘴唇微微顫抖。
許久，他嘴角浮起一個奇詭的弧度，攥緊了舒喻的手，語氣帶著嘲諷，“原來，你也抱過我。”
“當然，你小時候……”
他輕輕咳嗽了兩聲，“很好看。”
“比柑桔還要好看很多。”
蕭冰合垂下眼，“就因為我好看？”
“當然不是……”蕭三爺說著，停頓了好一會，最終深深地歎了口氣，“我就是想告訴你，你的名字是你母親給你取的。”
“僅此而已。”
蕭三爺的聲音逐漸微弱下去，到最後，有些聽不清晰。
他的呼吸聲也逐漸微弱，臉上的表情卻緩和了不少。
像是，終於完成了一件大事。
“喂，你要死了嗎？”蕭冰合冷聲問。
“冰合！”舒喻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胡說什麼呢。”
“沒死。”葉老爺子有些不耐煩，“你們不要在這裏待著了，他的病情比較特殊，隨時都可能不行，但我盡量延長他的壽命。”
“你們都給我出去，我要開始治療了。”
舒喻拽著蕭冰合走出去。
蕭寂和林星河正在外麵等的心急。
“哥，嫂子，怎麼樣了？”
“沒事。”舒喻覺得蕭冰合的狀態很不對勁。
“冰合，你沒……”
她的話還沒說完，卻見蕭冰合彎下腰，將頭埋到她懷裏。
“冰合……”
蕭冰合沒有說話。
他隻是默默地將頭靠在她懷裏，高大的身子微微顫抖。
仿佛，在哭？
蕭寂和林星河見氣氛不太對勁，忙躲到一邊去。
“冰合？”舒喻有些擔心。
“我沒事，讓我靠一靠。”蕭冰合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我原本以為，她恨我。”
“如果不是因為我，她可能不會遭遇那些，更不可能會被人拐賣，利用，也不會死得那麼淒慘，一切，都是因為我。”
“我一直以為，她是恨我的。生下我，對她來說，應該是最痛苦的事。”
“可是……”
“她沒有恨我，我的名字，是她取得。”
舒喻很心疼。
她的手放在蕭冰合的頭上，動作輕柔。
“雲影，我突然覺得，我也不是沒人要的孩子。”他說，“我一直以為，我這種人，不應該出生在這世上……”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還自稱孩子，丟人不丟人？”
“你哪裏沒人要了，你不是有我，還有柑桔，還有沒出生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