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緊張,臉上無光,怎麼可能演得好?
不用你打擊,她們就會頻頻出錯獻醜的!
拓拔明煙輕輕掃了殷玄一眼,正準備回答:"還有節目。"
結果,還沒張嘴,聶青婉就抬了抬手,語氣不大好地說:"先讓姑娘們去自由活動活動,然後讓禦廚那邊傳膳,等吃過午飯,休息一會兒,我們再進行下麵的節目。"
拓拔明煙聽聶青婉這麼說,立刻鬆了一口氣,連忙應了一聲是,埋怨似地瞪了殷玄一眼,趕緊去招呼那些心神不寧的姑娘們,慢慢的走遠了。
等人都走開,聶青婉站起身子,生氣地走了兩圈,然後實在氣不住,就衝殷玄說:"你跟我過來。"
丟了這句話,她就往旁邊的東宮走了去。
任吉瞅了殷玄一眼,趕緊跟上。
殷玄撇撇嘴,不緩不慢地站起身子,隨海擔憂地望著他,翠玉也擔憂地望著他,可他卻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站起來後還漫不經心地垂眸,撣了一下明黃色的袍袖,眼尾掃到剛剛那些姑娘們表演的地方,森冷地眯起。
他猛地一甩袖,嘴角勾起冷笑,沉穩雍容地走了。
隨海和翠玉趕緊跟上。
這個禦花園就在東宮旁邊,沒走幾步路就到了。
殷玄就住在這個東宮裏麵,自然對這裏很熟悉,一路不停地進到正殿,果然看到聶青婉背手站在門廊處。
看到他過來了,她冷冷地橫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殿裏麵。
任吉要跟上,被她喝住了。
隨海和翠玉也被限製在外麵。
聶青婉就隻讓殷玄一個人進去。
進去之後,聶青婉就讓任吉把門關了。
任吉微愣,但還是依言將門關住。
等門關上,聶青婉看著殷玄,冷聲說:"跪下!"
殷玄頓了頓,這兩個字對他而言並不陌生了,在豐丘的時候,他受傷醒來。去看她,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兩個字。
跪下。
那個時候他覺得他應該跪。
可這個時候,他不覺得他該跪。
她要給他納妃,他不願意,可她不聽他的意願,還非要讓他來。
好,他來。
他來了,他也坐了,他也看那些姑娘們了,她還讓他看那些姑娘們表演,行,他都依她,他看就是了。
可看了就要喜歡嗎?
不喜歡就不能說嗎?
他確實覺得她們一個一個長的很難看,表演的節目也難以入眼,說她們的那些話有什麼不對?
那都是他的心裏話!
他說的還是輕的呢,更惡劣的話他都還沒說出來。
殷玄沉了沉臉,明知道自己不該跪,可還是一撩褲擺,麵對著聶青婉,跪了下去。
聶青婉又何嚐不記得豐丘的那一次,可那一次他跪的甘願,這一回明顯的不甘願了。
聶青婉並不會知道殷玄為何上一次甘願,這一次不甘願,在她的心裏,她想的是,他長大了,有了傲骨,有了傲氣,他以前對她的話對她的命令說一不二,可現在他顯然不大願意聽她的話了。
聶青婉沉默地看了殷玄好幾眼,這才轉身挑了一個椅子,坐了下去。
坐下去後,她問他:"你對我安排的這一次賞花宴會很不滿意,是不是?"
殷玄說:"沒有。"
聶青婉冷笑:"有就有,堂堂大殷帝國的太子,連真話都不敢講嗎!"
殷玄抿唇,不應話,就隻是跪在那裏。
他也不看她,就隻是跪在那裏,垂著頭,看著眼下的袍擺,看著袍擺上的那些龍紋,背挺的很直,一副我很有理的樣子。
聶青婉氣的一下子覺得呼吸都提不上來了。
她氣的抬手往桌子上狠狠一拍:"殷玄!"
殷玄聽到她拍桌子的聲音。猛的一抬頭,去看她的手,見她的手在桌子上輕微的顫抖,他瞳孔狠狠一縮,呼吸猛的一沉,當下就跪著奔到她的麵前,要拿起她的手看。
她的手多嬌嫩啊,剛剛的聲音有多大,她就拍的有多狠,她疼的五指都在發顫。
殷玄心一緊,抓住她的手就要拿在眼前看。
可聶青婉用力甩開了他。縱然手心很疼,可疼不過眼前這個少年忤逆她的樣子。
她想,他才剛剛執政,還沒登基為帝呢,就這麼的忤逆她。
等他登基為帝了,等他真正的大權在握了,他還能容忍她嗎?
大概不能了。
聶青婉一時心緒難平。
其實早在打算輔佐他的時候,她就猜到往後的路會是這樣,可真等到這一天了,她還是難過。
她親手輔佐大的孩子,縱然不是她親生的,可到底也是她花費了所有精力和心力培養起來的。
哪一個娘不想讓孩子聽話呢?
就算是男孩子,就算結了婚,當娘的也總是希望兒子能聽自己的。
聶青婉也不例外,她憑生從沒寄托過感情,唯一寄托過的就是他,她沒想他事事對她百依百順,可婚姻這事兒,他定然要從她,不能忤逆她。
可偏偏,在這十分重要的大事上,她才剛起了個頭。他就這麼的忤逆她。
當著她的麵,給那些世家女子們難堪,他是在給那些世家女子們難堪嗎?他是在給她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