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是淩晨兩點半，正是人們熟睡的大好時光，可在宏鼎大酒店的大堂裏，依然燈火通明，這個時間來開房的，大多是露水姻緣尋機私會，或者是像我們這樣的一夜恩愛，接待員心知肚明，根本不會刻意為難客人。
“你沒身份證，我來登記。”他扔下這句話，示意讓我去沙發區休息一會兒。
我也懶得管，關於身份證，我還真沒有，出來才17歲，沒到辦理的年紀，可現在年紀到了，卻不知道到哪裏去辦了。
管它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盡管隻有一年時間沒見，程孰哥卻變得穩重多了，就像他的名字，程孰，成熟，這種改變，讓我感到驚喜的同時帶著一絲隱憂：程家，到底是哪樣的人？
家？是不是也像高亦崢的家，做著許多見不得光的勾當？如果那樣，程孰哥以後該怎麼辦？
“想什麼呢？走吧？安琪小姐。”這聲疏離的稱呼，直接將我帶回了現實。
懨懨然，我突然懶得應付，耷拉著腦袋，垂著肩，無言地走在他的身後。
頭頂的燈光，傾瀉下來，將他的身影成了黑色的小圓環，他跟著那個圓環漸漸移動，我低頭看著那個圓環，慢慢走著。
“安琪小姐好像突然興致不高？是因為我的緣故嗎？”他偏著身子，精亮的眼睛裏隱藏著許多的情緒，讓我忽然怔忪，不知該如何應答。
地上，兩個光影就這麼停住了。
“這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幹嘛？到這來不就是尋開心的1嗎？看著有什麼過癮，做起來才過癮呢。”一雙男女經過身邊，這番曖昧唐突的言論，讓我倆都麵紅臉熱起來。
“程先生，走吧，進去吧。”
燈光氤氳，濃情蔓延，第一次，在除了周亦崢之外的男人麵前脫光衣衫，而且，這個人還是青梅竹馬的人。
這份複雜和嗟歎，卻不能和程孰哥交流，難以言狀的苦澀和酸楚，個中滋味誰能共鳴和體會？
程孰哥的電話響了，可他站在窗台邊凝視窗外，就是不回頭。
”程先生，電話響了。”
“不礙事，你去洗澡吧，我抽根煙再來。”
“抽……煙？你竟會抽煙？”我的驚愕不是一點點，眼看著若有所思，眉頭緊蹙的程孰哥倚靠在那，讓我恍若隔世。
“怎麼？很吃驚嗎？你怎麼會用‘竟’這個字？難不成你以前認識我嗎？安琪小姐？”
“沒……沒，我就是覺得你年紀不大，居然會抽煙。算啦，算啦，春宵苦短，你說呢？”我一邊打著馬虎眼，一邊心裏叫苦不迭。
一不小心就說露了嘴，沒想到憨厚的程孰哥居然也會暗中窺探我，以後，還得更加小心才是。
“程先生，你怎麼還不洗澡啊，我可不喜歡渾身髒兮兮的男人哦。”
“嗯，好。”悶悶聲，程孰哥在接到一個電話後的神情的神情，我作為外人的我都覺得不大對勁。
可我什麼都不能問，什麼也不敢問，隻想著怎麼能夠讓他今晚高高興興的，也不枉我的第一次出台就遇到了他。
我任由他的沉默,將手曖昧地放在他的肩胛上，慢慢揉nīe，慢慢移位，直到在不知不覺中移到了他的胸前。
白色亞麻襯衣手感順滑柔軟，我的手指覆在上麵，久久不敢行動，腦海裏有些混亂，我知道如果接下來的舉動會是什麼，如果以這樣的方式，我倆注定不再有對等的關係，回到從前的親密無間，更是一種幻想。
“怎麼了？安琪小姐，你不是在男人身上很能翻滾的嗎？怎麼，這會兒慫了？”
“我……”囁嚅的嘴唇顯示著我的心虛，可他那澄明的眼睛裏，隱藏著太多的情緒。
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可是花了接近兩萬才買到今晚的你哦，你不會就這樣讓我失望吧？”
買？這個詞，居然出現在了我和程孰哥之間？
箭已離弦，沒有退路。
我暗自咬牙，輕歎一聲，再次抬頭，我眼神迷離，嬌軀難立，兩隻手，毫不猶豫地解開了他胸前的衣扣，那裏，有我和程孰哥我從沒到過的領域。
而他的手,放在我的手上,交纏著，久久不放開。
身近心遠，他，注定不是我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