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停在身後, 齊布琛卻沒反應,仍舊垂著頭默默落淚。

身後一聲歎息,來人握住她的肩膀,要將人掰過去, 齊布琛沉默不語地抗爭, 卻抵不過來人的力氣, 最終轉向麵對來人。

她始終垂著頭, 淚眼模糊中隻能看見來人的袍角和靴子。

“抬頭看我。”來人聲音低沉。

齊布琛沒反應。

胤禛看不見福晉的臉, 卻能看見那快連成線的淚珠,心中悶痛不已,他伸手捏住福晉的下巴, 想將人的臉抬起來,福晉抵抗的力道卻尤為倔強, 大到再使力氣他都怕弄傷她。

他隻得鬆手,自己蹲下,待看清福晉紅透的眼眶和鼻尖時,心中的悶痛轉為刺痛, 伸出手緩緩撫摸福晉的臉頰,難耐心痛的道:“別哭了, 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齊布琛眼珠動都沒動一下。

胤禛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我從未那樣想過你, 調查過你這事我不否認,但一開始不是因為懷疑你與別人有染。我那時候、那時候才明白自己對你的心意,卻被你狠狠拒絕,你還說、還說你曾有過心悅的人, 還與他們…牽手、擁抱,我生氣…還嫉妒,所以才會去查……”

原來是因為這個, 齊布琛心中一動,當時她那話是故意說來刺激胤禛的,當然不能否認的是,她確實談過戀愛,但都是純純的早戀,也確實牽手擁抱過,可那都是上輩子的事,這輩子的齊布琛可從來沒有什麼關係親密的小竹馬。

本來不打算輕易搭理胤禛的,但這件事還是要及時說清楚,否則以後胤禛心裏會一直有這根刺。

“我當時那麼說隻是為了氣你,我不是早與你說過,額娘管我管的甚嚴,換了我身邊伺候的人,等閑連院子都不讓我出,我又從哪裏去接觸外男?”因為哭的太厲害聲音都嘶啞了。

胤禛想起福晉確實說過這些話,還是在他明白自己心意之前,知道福晉在他之前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他高興的快要起飛,同時也更尷尬了:“我…我當時被妒火衝昏了頭腦…沒有細想…”

“那你

查到了什麼?”齊布琛卻不打算輕輕放過他。

胤禛囁嚅:“……什麼都沒查到。”林長青確實沒查到實質性的東西,當時說的那三個人名也隻是去烏拉那拉府上的次數比較多,又與福晉的年齡相近,才會成為他的重點懷疑對象。

“可你還是懷疑了。”齊布琛指控道。

“我……”胤禛想辯解,最終還是沮喪的垂下頭,實話實說道,“我一開始沒有懷疑的,隻是後來不久,你天天去寺廟道觀,我知道你並不信那些,就問你是不是找什麼東西,你當時雖然說沒有,但神情卻不對,所以我心裏才…才會種下懷疑的種子…”

他不敢說當時還讓林長青去查了福晉在寺廟的行蹤,否則福晉怕是會更生氣,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好,絕不能叫福晉察覺。

這解釋合情合理,胤禛也沒猜錯,她當時確實在找東西,不過找的是回去的希望罷了,但這卻是不能與胤禛說的。

不過天天去寺廟道觀這事卻也得一個合理的理由,齊布琛心中思索該怎麼解釋。

胤禛見她不說話,著急了:“懷疑你是我不對,我保證,以後再不會了!但是、但是我心悅你卻是真真的,也從沒有認為你是…你是…”那幾個字有些難以啟齒,他聲音低的輕不可聞,“…淫娃蕩婦…”

“你也別這樣說自己。”胤禛眼中滿是疼惜,“我是想親近你,但那、隻是情不自禁,好容易得到你的回應,我太開心了,所以才沒有控製好自己的行為。是我太過無禮,我們還沒正式過禮同房,我不該這樣輕薄於你,這樣是看輕你了,你拒絕我是應該的。”

“是我錯了,我保證,在過禮之前,絕不會再碰你。”

“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胤禛的聲音溫柔而又委屈,讓齊布琛心裏的那點氣憤如氣泡般被戳破,再沒有一絲痕跡。

但她沒有回應胤禛,而是道:“我那段時間天天去寺廟確實是在找一些東西、或者說是找人。”

眼見胤禛因她的話語神色又起波瀾,她卻平靜無波道:“你還記得之前去塞外的時

候,我跟你說想找高僧算壽命嗎?說來有些離奇,我小時候做過一個非常清晰的夢,夢見我很年輕的時候就死了,我本來也沒當回事,畢竟我做過的夢也不少,但是在出嫁前一晚,我卻又夢見了同樣的內容,隻不過這次比較模糊,但我還是第一時間聯想起了小時候的那個夢,所以後來才會在塞外突然提起那個。”

“後來你找人幫我看過,都說我是長壽之相,我也就放下了,我本也不相信那些,所以就不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