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回到住處,看到苗曉帥正坐在沙發上,又看到一旁放著的鋪蓋,明白苗曉帥肯定又被媳婦逐出家門了。
“什麼逐出家門,多難聽,這叫離家出走!”王嚴舒笑著說。
“錯,不是逐出家門也不是離家出走,哥們這叫分居!”苗曉帥坐在沙發上,怒氣未消,“你不是學法律的嗎?給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
“苗哥,鬧鬧就算了,你還真打算離啊,就為一萬塊錢也太小題大做了。”王嚴舒撥浪鼓似的搖頭。
“那是一萬塊錢的事嗎?”苗曉帥拍著桌子,火氣十足,“老崔那是我哥們,月月是我幹閨女,他是為了給月月看病實在沒辦法了才從我這裏借了一萬塊錢,而且當初我也壓根就沒想著讓他還。可是她倒好,學會上門逼債了,你說讓我這臉往哪放?”
苗曉帥口中的老崔叫崔岩,是九班的數學老師。崔岩屬於跨年級帶課,本身帶著高二兩個班,後來因為張濟出車禍,才被臨時派下來接手的九班。平時多數時間崔岩都是高二年級辦公,別說王嚴舒,就是劉宇這個班主任和他都不算熟。
苗曉帥說崔岩的女兒月月有先天性心髒病,年初的時候在幼兒園出了點狀況,崔岩才從他那裏借了一萬塊錢應急。一晃大半年,苗曉帥的媳婦中間也催過幾次,不過都被苗曉帥搪塞過去,所以才有了上門逼債那一幕。
不過王嚴舒到覺得這是苗曉帥媳婦做的也沒什麼不對,畢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而且苗曉帥兩口子也都是工薪階層,拖家帶口,一萬塊錢不算小數目。
“你不了解老崔的情況。老崔離異,一個人帶孩子本來就不容易,而且他父母身體也不好,所以平時壓根幫不上他什麼忙。孩子上幼兒園,吃喝拉撒,看病再加上房貸,他那點工資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年初孩子生病的時候他就想過賣房,後來被彭校攔下來,幾個老師又湊了點錢才把事情解決。別人的帳都沒去要,偏偏她去要,還堵著人家門口要,你說這算什麼事?”
王嚴舒:“這也不是多大事,既然能還上就說明崔岩還是有些家底的。”
“哪來的家底?就他現在住的小兩居,還是當初他爸媽賣了郊縣的房子才勉強湊了個首付,現在每個月還得供不少。而且你知道現在養一個孩子得多少錢嗎?何況月月還是那種情況。就連他還的這一萬塊也是臨時找彭輝借的。”
“至於嗎?”王嚴舒覺得難以置信,一個十年教齡的骨幹教師怎麼會落魄成這樣。
“這個和職業無關,學生裏有官二代,富二代也有窮八代,老師也一樣。你像孫耀琦,家裏拆遷分了好幾套房子,光租金都花不完,還有高三的齊悅,富二代,上班都是豪車接送。但你再看看崔岩,薑豔。”
“薑豔老師家裏條件也不好?”
薑豔是曆史老師,雖然都在一個教研組,但薑豔平時總是匆匆忙忙的,算得上‘神龍見首不見尾’,以至於開學到現在王嚴舒都還沒正兒八經和她說過一句話,當然對她的情況就更一無所知了。
“薑豔不比老崔強多少,她母親突發腦血栓已經癱在床上好多年了,吃喝拉撒都離不開人。她那點工資除了維持正常生活剩下的差不多都用在老人身上。”苗曉帥頓了頓,“薑豔三十六了,到現在還沒結婚,也是老人拖累的。薑豔是孝女,所以她嫁人一定要帶著母親一起嫁,就這一條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王嚴舒點了點頭,雖然她對於薑豔的孝道很認同,但要是放在自己身上也很難接受。照顧一個臥床的丈母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生活品質不說了,光自己父母那一關也過不去,生活畢竟很現實。
“對了,你知道薑豔的前男友是誰嗎?”苗曉帥突然神秘兮兮的說。
“誰?”
“周凱!”
“周凱是薑豔前男友,不可能吧?”王嚴舒愣了下,周凱和薑豔都在一個教研組,平時他也沒發現兩人有什麼異常。
“怎麼不可能?”苗曉帥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說:“他們在大學的時候就好上了,又一起來的三中,而且當初連婚期都定了。”
“那後來沒結婚是因為薑豔母親?”劉宇忍不住問。
“薑豔父親在薑豔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幾十年母女倆相依為命,所以也感情特別深。當初薑豔周凱商量結婚的時候薑豔就說自己什麼都不要,隻求和母親住在一起。不過薑豔母親一出事,周凱就立刻反悔了這門婚事,你說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麼?”
“這是挺太過分,一個男人怎麼也得有點擔當吧。”
“誰說不是,更可氣的是周凱私下裏拿了八千塊錢給薑豔當補償,你說可笑不可笑。”苗曉帥一臉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