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把打包的剩菜從袋子裏取出來,裝到盤子裏,覆上保鮮膜放進冰箱。
王嚴舒伸頭看了一眼,“糖醋魚,紅燒牛肉,獅子頭,你這是發財了?”
劉宇:“我倒想發財呢。剛才和高堯老爸一起吃飯,淨扯閑篇去了壓根沒怎麼動筷子,臨了我全給打包回來了。”
“明目張膽的家長宴請,你膽子可真不小。”一麵批判劉宇,王嚴舒的手卻沒閑著,抓了兩塊牛肉塞進嘴裏。
“你不是減肥晚上不吃東西嗎?”
“不吃東西哪有力氣減肥?你還沒說呢,怎麼想起和高雲鵬一起吃飯?”
劉宇把今天高堯作弊的事簡單說了下,“彭校和高雲鵬是同學,這頓飯是彭校掏的錢,我也就是蹭吃蹭喝。”
“彭校和高雲鵬是同學?這事我還真不知道。對了,高堯找到沒有?”
“找到了,和張潔一起,現在估計被他爸接回去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高雲鵬也挺特別的,對老師一點架子沒有,而且還特別配合學校。”
幾次接觸下來,劉宇對高雲鵬印象頗好,連帶著對有錢人的印象都大有改觀。
“這就是企業家和暴發戶的差別。真正的企業家都不是護犢子的主,相反的對於孩子的教育問題往往格外關注,隻有一些暴發戶才會把孩子養的無法無天,所以說那些被坑的爹都是活該被坑的。”
劉宇點頭,深表認同。
“對了,你知道嗎?今天高三那邊監考也出事了。”王嚴舒又說。
“什麼事啊?”
“大事,比高堯那事大多了。”王嚴舒賣了個關子,盤腿坐在沙發上等著劉宇不恥下問。
“得嘞!”
劉宇把剛放進冰箱的牛肉拿出來,又拿了兩罐啤酒放到茶幾上,“這下能說了吧。”
“上路!”王嚴舒笑眯眯的塞了塊牛肉到嘴裏,嘟囔著說:“高三的鄭斌你知道吧,今天下午被家長打了。”
“什麼?”劉宇嚇了一跳。
鄭斌是物理老師,雖然和劉宇他們不在一個年級但經常一起打球,所以也算是熟識。
“為什麼?”
“也是作弊鬧的。今天鄭斌監考的時候考場裏有個學生作弊,鄭斌提醒了幾次,誰知那個學生不但不收斂還和鄭斌吵吵起來了,結果鄭斌就沒收了他的試卷。”
“這不是應該的嗎,開會的時候彭校也特別交代要嚴肅考場紀律,一切按著高考的標準走。”
王嚴舒嘿嘿了兩聲,“我們覺得應該可不代表家長覺得應該。家長找到學校,說鄭斌當眾沒收試卷傷害了孩子的自尊心,給孩子留下了心理陰影,要求鄭斌賠禮道歉呢。”
劉宇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也太胡攪蠻纏了吧!”
“奇葩的家長永遠比奇葩的老師多,這是概率問題。鄭斌當時可能也是氣急了,說了句‘考試作弊,連羞恥心都沒了還談什麼自尊心?’就是這句話把家長徹底惹毛了,一巴掌就掄在鄭斌臉上。鄭斌也不是能吃虧的主啊,當時就和家長打起來了。”
“巧了,今天高雲鵬也是這麼說高堯的。”
“能一樣嗎?有些話家長能說,但你當老師的說不得。”
“那後來呢,誰打贏了?”
“這種架哪能打出輸贏,畢竟這麼多老師在場呢,打兩下就拉開了。”王嚴舒搖了搖頭,“不過家長當時就打電話到教委投訴,至於接下來怎麼處理就不知道了。”
“我覺得這事鄭斌危險了。”劉宇撇了撇嘴,按照以往的經驗,這種情況到了教委吃虧的多半是老師。
“可不是,不過鄭斌也不是能受氣的主,要是教委處理結果不滿意多半也就撂挑子了。畢竟教學能力在那放著呢,高三把關教師,出了學校大門不知道多少機構搶著要。”
“那就可惜了,學校得多少年才能培養出一個骨幹教師。”劉宇有些憤憤不平,“再說這事也確實是家長太矯情,考試作弊都沒法管,你還讓當老師的怎麼辦?”
“這年頭奇葩的家長多了去了!”王嚴舒喝了口啤酒,砸了砸嘴,“我還聽說彭輝媳婦去年也被家長投訴了呢。”
“彭輝媳婦?”
“嗯,她不是在二小當老師嗎,去年就是因為批評了一個上課搗亂的學生,結果被家長投訴,最後也是上門賠禮道歉才把事情解決。所以說不是老師們不管學生,是不敢管學生,誰知道那片雲彩有雷啊。”
“別說了,說的我都想辭職了!”劉宇下意識的打了個顫,原本以為老師是個安安穩穩的職業沒想到這麼多大坑小坑。
“報紙上不都說了嗎,手有戒尺眼中沒有陽光的人是不配當老師的,眼中隻有陽光手上沒有戒尺的人是不適合當老師的,隻有眼中有陽光手中有戒尺的人才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老師。可惜啊,咱的戒尺還沒到手就被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