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落說了最重要的一點,讓邪劍仙知道自己是真的看出了他的病灶,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她也不想逼得他太緊。

需要他接受,自己的弱點被人看穿這種事,還是慢慢來得好。

過了好一會兒,雲千落沒有說話,邪劍仙才又低低地開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雲千落明顯態度非常好,可以說是有問必答:“你的元力很足,力量很是渾厚,一看便知是這世間罕有的能力者,元力修煉的年頭也定是不短了......”

說到這,她話風一轉:“可是有一點,也許別人都沒有注意到。”

她一邊說,一邊注視上邪劍仙的眼眸,以無比肯定地語氣道:“相信您之前已經照過無數次鏡子,能夠看到您的眼白處,極為隱秘的角落,有一顆紅點。那並非是普通的睡眠不足所產生的血絲,而正是您顱內損傷之後留下的後遺症,而且一直沒有修複好,至今還讓您存在著痛苦。”

邪劍仙的雙目眯了下,沒想到雲千落能注意到如此細節的地方!這顆紅點,連他自己都是在受傷了許多年才看見,而她才見了他幾次,居然就發現了。

雲千落不等他從驚訝中回複過來,又繼續道:“至於為什麼別人沒有發現,許是您平日裏,老是喜歡拿後背對著人,讓人難以看見您的眼睛的緣故。且與您熟識,能靠近您的,也隻有成蔭和莫冬靈兩位前輩。”

她默默地從空間中取出一瓶藥膏,但說話的嘴未停息:“成蔭前輩的雙目看不見,冬靈前輩又一向認為您自己就是醫者,不會想到其實...您的身體已經出了問題。”

邪劍仙見她基本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心知再隱瞞也沒有意義了。

他抬頭朝著天空望去,兀得也‘嗬’了一聲。可這笑聲,一點兒也不快樂。

“雲千落,你說的沒錯!我已經拖著這個病很多年了,要是再不治,我也許...活不足下個十年。”

邪劍仙的語氣很是平淡,像是在訴說他人的命運,“但我不想治,我活的夠了!如果連這點選擇都不能遵從自己的內心,那勉強活下來,也沒什麼意思。”

若是換了旁人,肯定會驚訝地追問邪劍仙為什麼,到底是怎麼想的。

可雲千落,聰慧如她,眼中光芒流轉,忽道:“是因為,要是治療您顱內的損傷,就會影響您的記憶。甚至是...消除過往全部的記憶,您是怕......”

她的唇角再度上弧,“忘記了藍淩兒,對嗎?”

邪劍仙仍是抬頭看著天空,盡管結界已經將天空包圍,他隻能看見一望無垠的元力層,並沒有藍天白雲。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連帶著嘴角也笑了起來,說出了一句令人驚愕的話:“雲千落,你不屬於藍澤大陸,你來自龍武神洲對吧。”

雲千落卻沒有驚愕,反而坦然道:“是。”

邪劍仙沒有回答她上一個問題,反而問起了她來:“你的靈魂不屬於這裏,甚至不屬於這具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