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淡然道:“詔敕已下,何須多問?”
薛崇簡倒吸一口氣,一臉的不敢置信:“母親,大哥是您的親子吧?母親何以忍心把大哥放到那等荒僻之地去?母親……”
“住口!”
太平公主沒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親兒子,這聲住口是薛崇秀說的,蹙著眉:“這是跟母親說話的態度嗎?”
“阿姐,大哥都要被放到廣州去了,這怎麼能叫人不著急?阿姐你怎麼不跟小弟一起求母親收回成命?”
薛崇簡又急又怒。薛崇秀看他這樣子,心頭一歎,提點道:“二郎,為姐一直都有教你,為人做事莫要急躁,你可還記得?”
薛崇簡愣了一下,旋即急道:“阿姐……”
“冷靜,好好說話,若不能冷靜,就不要開口。”
薛崇秀沒有一句斥罵,隻平淡的說著,但就是這般平淡自若的樣子,薛崇簡還是自小就怕她,不管心裏有多急躁,也隻能強自抑住:“阿姐!”
語氣有些委屈。
薛崇秀歎了口氣,柔聲問道:“還記得為姐對你說的話嗎?”
薛崇簡有些茫然:“啊?什麼話?阿姐對我說過的話那麼多,小弟不知你問的是哪一句?”
薛崇秀提醒他:“你得知大哥外出遊學,跑來找我那日對你說的。”
薛崇簡依舊茫然,顯然他已經忘了。
薛崇秀又歎了口氣,頓了頓,道:“母親這一生,孩子不少,可是,現在眼看著能撐起來的隻有大郎與你,我與你姐夫做得再多,也不如你與大郎能撐起來讓母親高興,你是男子,就要拿出男子的擔當與氣魄來。我們幼時是母親替我們撐起一片天,如今,輪到你與大郎了,二郎,你準備好了嗎?”
薛崇簡愣住,半晌兒無語:“阿姐,我……”
薛崇秀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溫和的道:“大郎已經 踏出了第一步,二郎你呢?”
薛崇簡低下頭,無語。張昌宗看他這樣子有些可憐,也不禁有些心軟,插言道:“崇簡,這世間的事情,用眼睛看很多時候其實辨不分明,莫若沉心靜氣用心去看,再沒看明白之前,莫要下決斷,人心是世間最經不起傷害的東西,傷了就算能好,也會留疤的,你細細想想吧。”
隻能提點他這些,不是不相信他,實是薛崇簡被驕縱慣了,還有些天真不知深淺,與太子李隆基來往又密切,若是告知他太多,怕他無意間露了形藏,壞了大事。
太平公主這時才開口:“你阿姐與姐夫對你說的話,你且下去好好想想,若想不明白就不要多言你兄長之事。大郎去廣州,此事已定,再無你置喙的餘地,你好自為之,下去吧。”
薛崇簡也沒抗議,竟真的悶著頭出去了。薛崇胤有些擔心,扭頭看向薛崇秀:“阿妹,二郎那裏……”
薛崇秀會意的點點頭:“大哥放心,小妹會看著的。”
薛崇秀做事素來沉穩可靠,交給她薛崇簡再沒有不放心的。趁著李旦、李隆基父子沒反應過來之前,薛崇胤被放到了廣州去,等他到達廣州,恰是煙花三月,科舉的時間到了,恩科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