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信任你嗎,徐浩洋?”趙亦可輕輕的說。徐浩洋沒有回答。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哎,你等等,聽完這個故事我不用負什麼責任吧。”
“那倒不用。”
“洗耳恭聽。”
“我的祖籍在哈爾濱,冰雪晶瑩、高貴典雅,像極了女真文裏的本意美麗的天鵝。夜幕下的哈爾濱,美的讓人心碎。”徐浩洋直了直身子,擺了個舒服的姿勢,他意識到這個故事會很長。
“二十八年以前,我的父親趙遠航、母親張了了領著我兩歲的哥哥趙家林來到泉都闖蕩生活。爸爸開了一家歌廳,在媽媽的幫助下經營的有聲有色,店麵逐漸擴大。就像所有俗套的故事一樣,爸爸英雄救狐狸精,從一個地痞的手裏救下了歌廳裏頭牌的伴唱女郎孟如顏。”徐浩洋嘴角向上斜了斜,想起一句老話。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爸爸付出了些錢財,還有下麵的兩個門牙,成功的俘獲了狐狸精的芳心。”徐浩洋心想趙爸爸可能是地包天,不然的話一拳打過來,提前退休的應該是上麵的兩個門牙。
“再後來就是爸媽無休止的爭吵,漫罵,互相指責。毫無意外,他們兩個和平離婚了,那一年哥哥四歲,我一歲半。”
“我和媽媽回了哈爾濱老家,四歲的哥哥和爸爸繼續留在了泉都。”徐浩洋開始有些心酸。
“在哈爾濱,我和媽媽開始了新的生活。換過好幾份工作的媽媽最終還是選擇在歌廳工作,也許是內心太過空虛,媽媽開始酗酒,好多次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看見媽媽一邊吸煙一邊暗自垂淚。”
“後來一個男人郝叔領著他五歲的女兒郝亞男走進了我們的生活,那一年我八歲,哥哥應該是十一歲。郝叔老實木訥,不善言辭,對待媽媽、我和亞男確是極好。郝叔在家裏開了個鑲牙館,媽媽幫著張羅。憑借著郝叔祖傳的手藝,我們一家四口倒也吃穿不愁,其樂融融。那些年媽媽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的笑,生活就像花兒一樣綻放。”
“十年彈指一揮間。在我十八歲那年,媽媽偶爾發現郝叔痰中帶血,便隨他去醫院查體發現郝叔患了肺癌。癌細胞擴散很快,半年的時間彌漫到了臨近的各大組織。飽受病魔摧殘苦不堪言的郝叔在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時,拒絕了姥姥的棺材本錢,放棄了治療,在一天夜裏,走進了冰涼刺骨的鬆花江裏……”趙亦可再也說不下去了,徐浩洋遞給她一張餐巾紙,趙亦可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媽媽再也受不了這次打擊,又開始借酒澆愁,身體也迅速地跨了下去,有好多次我都聽到媽媽在睡夢中呼喚哥哥的名字。”
“那年高考結束以後,我領著媽媽妹妹來到了泉都。時過境遷,媽媽早已不記得來時的路。十七年過去了,當年堯舜路上的歌廳早已變成了高樓大廈,曾經住過的民居也已改造置換了。無跡可尋。”
“爸爸、哥哥、還有那個孟如顏就如同在世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來路,談何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