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話落,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感受著雙腿突然間的痛感,冥烈眸底明顯一亮,頃刻便道:
“再壓一次,重點壓。”
兩人都沉浸在喜悅當中,蘇溶月是個醫者,對這事,分得清輕重。知道冥烈心急,當下伸手捏像了雙腿,並且一路延緩,就是雙膝,腿彎處都沒忽略,並且抬頭輕聲問道:
“怎麼樣,有感覺嗎?”
一個真正的醫者是不會分病人的,哪怕你剛才跟他吵架打架,隻要有一顆醫者的心,在治療上是不會有半點馬虎,更何況,蘇溶月還是個醫癡,或許,她比任何一個人更加希望冥烈的雙腿能夠早點好。
自從他回來之後,皇帝念他雙腿受傷便沒讓他上朝,基本都是在府裏,或者是處理自己的私事。但是隻要是閑著他基本都在看宗卷,又或者是忙其他的,可見是一個很負責的人,也可以說是一個野心很大的人。
潛意識裏,蘇溶月認為他所做的都與底下百姓有關,因為好幾次聽到下人無意間說起,那一刻,即便這個男人再惡劣,至少會是一個好官。
“感覺不是很明顯。”
蘇溶月捏的雙手都開始發酸了,得來的卻是他這樣一句話,但是也覺得是件好事,當即笑道:
“王爺,惡狼山你不會去吧。”
看得出,他不似剛才那般興奮,眸底也染上許黯淡。蘇溶月是個很樂觀的人,便是岔開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冥烈掀眸看了她許久,看的她心口發毛,這才聽他調侃的聲音:
“山路崎嶇,去了危險。不過...你要是遇到了致命的危險,事後本王會出現的。”
蘇溶月頓時氣得隻想踹他下床,意思是她若是被狼咬死了他會出現給她收屍,真白瞎了自己這雙眼睛,還以為他就算行為惡劣,至少心還是善的,結果......
“王爺,不早了妾身要睡了。”
接下來,她三下五除二扒了他的外衫,因為他腿腳不便,還刻意在他腿上留下兩處很大的淤青,嗯,憑著自己受勁而推測的,然後直接倒在了自己的地鋪上,滾了被子就閉目睡覺。
冥烈就這樣攤開四肢被晾在床上,連被子都沒蓋,感受著腿上被擰的刺痛,眸底染上一絲疑惑,伸手拉過被子蓋上,轉頭盯著蘇溶月的背影,良久,才問道:
“你們女人都是這樣公報私仇的嗎?”
本來閉著的眼眸突然睜開,眸底一片清明,細細回味著這句話,蘇溶月繼而笑的不懷好意:
“王爺,你太小看我們女人了,妾身若是公報私仇,第一個用藥毀了他的容貌,再挑出他的神經,讓他徹底變廢人。”
意思是對你已經太過寬容了。
冥烈嘴角一抽,心口劃過異樣,第一次用著調情的口吻道:
“還真得謝過愛妃手下留情。”
沒來由的,蘇溶月心下一顫,可是不想產生太多誤會,於是緘默了。
第二天,她又將藥方換了,在之前的方子上減了兩味藥卻又加了兩味活血的傷藥,冥烈一早就出去了,這種事她不敢隨意和別人說,也不敢將方子交給別人,待他回來之時已經傍晚了,兩人一起用了晚餐,飯後,她才將藥方仔細看了一遍之後交於他。
“王爺,這是妾身換了的藥方,明天開始您就照著這張藥方用藥,依舊早中晚三次,若是......”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其實這次去惡狼山很是凶險,今天收拾東西的時候連自己都迷離了,她這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才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單單真的是為了這天下蒼生嗎?
不過,若是真的出了意外,是不是可以穿回去,昨晚還夢到十個師父了,好像哭的很傷心,夢裏她也哭了,其實並不是無牽掛,隻是不敢去牽掛而已。
畢竟,兩世,她都是父母遺棄的孩子。
不管經曆過什麼,遇到過什麼,心底始終有一道愈合不了的口子。
“你不會有事的。”
蘇溶月的心思其實很簡單,隻要稍微留意一點就能明白,冥烈向來是個心細之人,加上見多識廣,相處下來對她也算是有一點了解吧,雖然對她的懷疑還不曾徹底消除。見她欲言又止,眸底染上一絲惆悵,當即篤定的說道。
他這幾個字鏗鏘有力,不似往日的語氣,倒是帶著幾分較真。
蘇溶月仰臉一笑,然後就去洗澡做準備了。
這一夜,她依舊伺候他寬衣躺下,但是兩人靜默無言,直到翌日蘇溶月坐進馬車,兩人依舊沒有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