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地,許景燁也跟著歎出一口氣。
很快,許景燁鬆了手,繞過案台站在她麵前。
他個子很高,而她低著頭。
直到他伸出雙臂,將她攏進自己的懷裏,他身上的溫度也一下子圍了上來。
周珩依然垂著眼,她嗅到了他身上的氣息,感受到異樣的溫暖,很神奇,也很令人驚訝,因為她以為,自己是害怕以及防備這個人的。
畢竟他過去和“周珩”狼狽為奸的模樣,她不僅見過,還是第一受害人。
可現在,她卻披著“周珩”的皮,感受到了他發自內心的關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羨慕,還是嫉妒。
周珩的心境漸漸複雜起來,這時就聽到許景燁的聲音落在耳邊:“這場風波一定會過去的,要沉住氣,不要灰心。有我在,我會像過去每一次一樣,站在你身後。再說以後,你也要進我家的門。”
周珩輕輕眨了下眼,一瞬間受到了蠱惑。
無論這句話是對哪個周珩說的,她此時此地,都隻有她一個。
周珩伸出雙手,環抱住他的腰身,輕聲問:“景燁,你相信我麼,景楓的死與我無關。”
許景燁說:“我當然相信你。”
但僅僅是相信還不夠。
周珩身上是溫暖的,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似乎在她身體裏,在她心底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步被喚醒。
那是一個連她自己都害怕的東西。
過去每一次,在她努力衝刺之後,終於以為可以停下來歇一會兒的時候,又會有新的事情出現。
身邊每一個人都拿著鞭子抽打她,告訴她不能停,要繼續。
她真的很累,也很煩。
可她知道,一旦她鬆懈了,就會任人魚肉。
就好像這次的事,她原本隻是個局外人、旁觀者,許景楓的死與她能有什麼關係呢?偏偏隻要一有點風吹草動,周遭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就像是說好了一樣,一股腦的往她身上潑髒水。
在這個時候,又有誰會切身體會到她的無奈,體恤她因為這件事而遭受的損失和打壓?
沒有人。
鞭子隻有抽在自己身上,才會覺得疼。
許景昕對案件的分析,是基於他的專業,以及他對辦案思路的了解。
程崎與她做條件交換,是因為他聊到這件事會對許家造成影響,進而牽扯到他的進展。
許景燁跟她通氣、提醒,也是看在他和“周珩”的情分上。
還有,警方辦案是基於職責,這本就無可厚非。
而林明嬌迫於壓力,出了讓她暫時停職的郵件,也是因為她要棄卒保車,先把麻煩摘出去。
他們每一個,都在做符合自己身份,且應該做的事。
目標明確,都沒有錯。
那麼,她呢?
周珩不禁自問,自己是什麼樣的身份,這時候又該做什麼樣的事呢?
是坐以待斃,還是反擊?
或者說,如果是那個“周珩”,她會怎麼做。
哦,如果是她的話,她不會急於摘清自己的關係,反而會踩得更深吧。
然後再在泥潭裏蹦幾下,看著站在泥潭邊的每一個人都被波及到,站在中間肆意大笑吧。
是了,她怎麼忘記了呢,她可是“周珩”啊。
想到這裏,周珩終於抬起頭,和許景燁錯開了一點距離,臉上也跟著漾出笑容。
“景燁。”
“嗯?”許景燁半垂著眼睛,微微挑眉。
周珩笑的十分無害,眼睛彎彎,卻好似淬了毒一般:“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是我無意間看到的。”
許景燁問:“是什麼?”
“哦,就是在宴會那天晚上,我看到林明嬌和於真趁著沒人的時候,在一個角落小聲說話。而且她們倆的神色很不對勁兒。”
許景燁臉色跟著變了:“你確定看到的是她們倆?”
周珩睜大了眼睛,看似無辜的點著頭:“我確定,我又不瞎。”
許景燁泛出狐疑之色:“這就怪了,她們之間會有什麼交情……”
周珩不緊不慢的說:“我也覺得很奇怪,在人前她們就好像不熟一樣。你知道麼,那天林明嬌看到於真和我一起迎賓,還叫我拉到一旁,為我打抱不平來著。說景楓將我們放在一起,實在太不尊重人了。我聽她的話茬兒,也能感覺到她瞧不起於真,誰知一轉眼,她倆竟然湊在一起咬耳朵。”
說到這,周珩停頓了幾秒,觀察著許景燁的神色,又繼續道:“至於於真這個人,也挺有本事的。景楓身邊換了那麼多女人,卻在過去這一年中隻有於真一個。而且在這一年裏,景楓的身體越來越差,最近兩個月還經常夢魘、頭疼。以他對藥物和毒品的依賴來看,我猜他這段時間吸得更多了,也就隻有毒品可以讓他獲得短時間的快樂了。”
許景燁看向周珩:“你懷疑於真。”
周珩笑著反問:“難道你不懷疑麼?”
許景燁想了想,說:“如果那些害死大哥的毒品不是他自己去買的,那麼於真的確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人。”
周珩接道:“可是動機呢,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很有可能是被人收買了。”許景燁說:“林明嬌也的確有動機。”
周珩又是一笑,說:“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們倆聯手,我隻知道這盆髒水,是有人故意潑在我身上。而周圍的人,有的趁火打劫,有的落井下石,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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