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小吃街,因為不是夜晚,小吃街並沒有什麼客人,就連小餐館裏的客人也不多,這裏最熱鬧的時候是在晚上,現在屬於冰凍時間。

“恩?”

就在段飛看不出異常準備轉過身的時候,眼神忽然一凝,目光落在小吃街對麵的一家小吃店門口,此時在小吃店的門口正有一個中年婦女在摘菜,低著頭坐在小吃店門口,那是一家川味麻辣燙的小店,現在是中午更加沒有客人,顯得更加冷清,隻有門口摘菜的中年婦女……

雖然沒看清楚那個中年婦女的樣貌,可是這一刻段飛心裏卻明白了什麼,隱約猜出了那個女人的身份。

哎。

段飛歎口氣轉過身來,卻看見朱理理此時正在端著酒杯愣愣的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察覺到段飛那盯著自己的眼睛,朱理理又回過神來,又嘻嘻笑道:“段爺,要不咱們再要一瓶,你放心,絕對不會耽誤做事的。”

“不喝了。”段飛想也不想的說道,然後猶豫了一下問道:“她是你的養母?”

“什麼?”朱理理的身子明顯一顫,一臉不餓可思議的看著段飛:“段爺,你,你剛剛說什麼?”

“那個女人應該是你的養母吧?你來這裏根本不是因為喜歡吃這裏的爆肚,而是來看她的,對吧?”段飛靠在椅子上,直視著朱理理的眼睛,嘴裏的話很直接。

朱理理笑嘻嘻的小臉瞬間變得僵硬,然後又快速變得黯然,最後露出一絲苦笑:“是,她是我養母。段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的心事都在你臉上寫著,我自然就看出來了。”段飛笑道,看見朱理理更加吃驚的看著自己,卻忍不住問道:“你不是很恨他們嗎?為什麼還要來這裏專門看她?”

“我……”朱理理張了張嘴,忽然使勁的搖了搖頭,然後揚起小臉,看著段飛苦笑道:“我也說不清楚,我隻是覺得是我對不起她,我覺得現在的她比我更可憐。”

“嗬嗬。”段飛不知道說什麼,轉移問道:“她知道你來看她嗎?”

“不知道,我也是無意間知道她在這裏,有一次我差點走過去了,可是最後還是沒有勇氣,我不知道怎麼麵對她。”朱理理淒苦的說道,雙手抱著腦袋迷茫的看著段飛問道:“段爺,為什麼我現在忽然感覺對她很愧疚,我不斷對自己說我不欠她的,可是我就是感覺不安心,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她男人沒了,現在一個人起早貪黑的維持生計,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段飛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抓住了朱理理的一隻小手,他知道朱理理此時心裏的矛盾,如果有可能朱理理絕對不願意發生那些事情,可是事實就是事實,既然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沒用,何況,段飛也清楚,在那樣的情況下朱理理雖然處理方式極端了一些,但是卻情有可原,該死的隻是朱理理那個禽獸養父。

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明知道錯誤也沒辦法後悔。

就比如現在的朱理理。

那些痛苦的經曆是她現在變成這個樣子的根源,這一切怨誰?

如果真的給朱理理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她寧願自己永遠是個孤兒,永遠都不會有人領養自己,這樣她就不會遇見那個禽獸不如的養父,也即不會如同瘋了一樣精神瘋狂的做出那些不能挽回的事情。

誰對?誰錯?

段飛說不清,也不想說,她現在隻覺得朱理理很可憐,這是一個沒有任何快樂童年的女孩子,她所有的回憶都是黑色的,都是不堪回首的,段飛甚至可以想象的出,不知道多少個夜裏朱理理一個人躲在被子裏偷偷的哭泣,等到第二天卻又繼續打扮的妖裏妖氣的用囂張不屑和冰冷的麵具來武裝自己。

這個女孩心地不壞,相反,這是一個心腸很好的女孩子。如果她沒有那些淒苦的經曆,段飛相信朱理理肯定小時候會每個學期得小紅花,被老師點名讚揚,是個三好學生,長大了也會是個充滿孝心和有著傑出前途的青春靚麗的女青年。

這是段飛對朱理理的評價,如果朱理理的心地稍微壞一些的話就不會感覺到愧疚,即便這根本不是她的錯。可是這一切都因為她的那個禽獸養父給毀了,那個禽獸不但毀了朱理理的一生,連他的妻子也毀了,美好的家庭破裂,自己變成了殘廢,這一切都隻是那個禽獸的作孽,可是卻要三個人來承受苦果。

“段爺,我想幫她,可是我又不知道怎麼麵對她,我不止一次來到這裏,可是每一次都沒有勇氣走過去,隻能坐在這裏默默的看著她一個人忙碌卻什麼也做不了。段爺你不知道,她現在才四十歲不到,以前她很漂亮,小時候我還想長大了能有她那麼漂亮就好了,可是你現在看看,她哪有一點像是三十多歲的樣子,她老了,頭發都白了……”朱理理看著對麵餐館門口的中年婦女說道,眼圈微微的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