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治兒怎麼會如此失態?恐懼, 顫抖, 淚水, 直讓人覺得發生了極為不好的事。
林高標按捺住心中的焦急, 給她遞過一杯溫水, “胡治兒, 你別怕,有什麼事盡管跟老師說。”
胡治兒端著水,發白的嘴唇依舊顫抖著, 她小喝了一口。
“老師,我不是有意的, 剛剛與陶樂發生爭執,我失手推了她一把。”
見她停了下來,林高標有些無奈, 就這樣也值得她如此?“你不要擔心,發生口角是常事,老師做個中間人, 說開就好。”
胡治兒顫顫巍巍,哭道,“她,她摔進假山林了,我沒拉住。”
“你說什麼?!”林高標聲音猛然拔高。
“她摔入假山林了,我沒拉住。我進去找了,可怎麼也找不到。”胡治兒聲音哽咽,人似有些癲狂, “老師,我找不到,找不到啊……”
林高標有些氣,發生這麼大的事,她竟然不第一時間找人幫忙,反而自作主張,最後找不到人才來告訴他!
可是看她的樣子,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
“你別慌,就在這兒休息,老師帶人去找。”林高標丟下這句話,拔腿就走。
胡治兒拉住了他,麵露乞求,“老師,我跟你一起去。”
林高標哪裏還敢耽擱時間,隻得點頭同意。他一邊走,一邊給校長打電話,說明情況,請求派人去支援。
假山林,機關密布,那是一個會吃人的地方。正因為如此,很少同學進去。個別極為優秀的學生,申請進入,都是要簽免責書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林高標守在假山林的出口處,衣裳濕透,三月底的風帶了一絲和暖,然而他卻覺得涼透了。
胡治兒就站在他旁邊,微低著頭,攥著衣擺的手,指節發白,她時不時還會喃喃幾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找不到”,隻有在人不注意的時候,眼裏才會閃過一道精光,陶樂最好是再也出不來。
之前她已經私闖過校醫院,這回偷溜進監控室的事若是爆出來,別說學校,就是整個顧氏都不會給她好果子吃,而現在,自己還沒有能力抗衡。
所以陶樂,你若是真的關心我,就不要出來了。
那樣的話,自己頂多是失手,再裝精神失常,拖一拖時間,也就畢業了。
半個小時後,搜尋的人出來,沒有找到陶樂。
林高標心一沉。
胡治兒心一喜,裝得更厲害了,顛來複去就兩句話,“對不起”,“我找不到”,嚇得林高標趕緊把她送到了校醫院。
“小姑姑,她怎麼樣?”蒼蒼見顧敏之從急診室出來,快步向前詢問。
顧敏之摘下口罩,“沒事,驚嚇過度,暈過去了。醒來後再觀察一段時間。”
蒼蒼鬆了口氣,陶樂沒事就好。說起來,也真是巧,她跟老大整理好新家,往學校走。二人談及他剛入學那天的事。
顧覺老實承認,“其實當天,你指著假山林的時候,我本來是想喊一聲假寐的。”
“如此說來,我還得感謝假山林。”他若當時就挑破身份,自己肯定避之不及。
“是啊,幸虧沒說。”顧覺暗自慶幸,緊接著又道,“記得你想進入假山林,要不要我帶你進去逛逛?”
蒼蒼點頭又搖頭,“我想,但我怕。”
顧覺失笑,攬著她往假山林走,“根據我的觀察與推測,假山林的陣法機關,還沒有東山那次的厲害,所以笨蒼,我們二人聯手,沒什麼可怕的。”
老大說的沒錯,假山林的機關陣法確實沒有東山的厲害,幸虧偷溜進去了,不然又怎麼能在關鍵時刻,救下陶樂。
蒼蒼坐在病床邊,看著陶樂,內心泛起疑惑,她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那裏?
多危險啊。
時間漸晚,想到此,她起身正準備跟林高標說一聲,轉眼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背景走過窗前。
她追了出去。
“林老師。”她輕聲喊道,試圖叫住前麵步履匆匆的人。
林高標正將胡治兒安排到醫院,這會正急著往假山林趕,聽聞喊聲,他下意識轉頭看向身後,“蒼蒼,你怎麼在醫院?”
蒼蒼小跑上前,“老師,陶樂有些不舒服,我幫她請個假。”
“你說什麼?”陶樂?是他聽錯了麼?
一時找不到好的請假理由,蒼蒼有些無措,“那個,就是那個身體有一點點不舒服,明天就好。”
“我們班,陶樂?”林高標再次問道,他期待著不止是同名,雖然這有點奢望。
見林高標如此,蒼蒼摸了摸後腦勺,“是啊,我們班陶樂。”
“在哪裏?你快帶老師去。”
就這樣,蒼蒼把激動不已的林高標帶進了陶樂所在的病房。確認對方確實無大礙之後,他才有心急計較別的事。
“蒼蒼。”他壓低了聲音,“你是在哪裏發現陶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