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繁騰地站起來,有些驚惶的看著手術室的門。
“這賤女人,害了咱媽又害了我,哥你千萬不要再心軟!”
陳晉北咬牙切齒,像是恨不得安糯死在裏麵。
“閉嘴!”
陳白繁心煩意亂,心底隱約有個聲音讓他叫停,可他不能。
晉北是音樂係的天之驕子,已經簽約了公司計劃出專輯。
他的手不能殘缺。
取出斷指不過是普通手術。
何況是安糯咎由自取……
陳白繁這麼安慰自己,各種矛盾的思緒攪得他頭腦嗡嗡作響,一片混亂。
在大哥看不到的地方,陳晉北眼底閃過一絲惡毒的快意。
賤女人,這次還整不死你!
盧佳出來,捧著的托盤裏赫然是那節血肉模糊的斷指。
“晉少,取出來了……”
“快點給我接上!”陳晉北興奮的跳起來。
陳白繁隻看了那斷指一眼,就像是被燙到般移開眼。
“她怎麼樣了?”
盧佳眼神微閃,“陳總,安小姐在裏麵休息。”
“為什麼剛才……”
“還關心她幹嘛?我的手指接回去還不知道能恢複多少?哥,我要你陪我。”
陳白繁被陳晉北拖著,跟著醫生去了另一間手術室。
安糯奄奄一息的躺在手術台上,緊閉的眼慢慢睜開。
盧佳那句話又在她耳邊響起:“陳總說要你一輩子都記住這次教訓。”
話落,就將明晃晃的手術刀直接劃下!
安糯痛暈過去又痛醒,艱難地低頭,看到自己肚子上縫合的刀口。
那潦草的幾針幾線,根本止不住血持續的湧出。
大片大片的血暈染開來,淅淅瀝瀝如小雨流下手術台。
安糯感覺自己整個身體像是被泡在了冰窖,冷到了骨頭縫裏,連呼吸都像是被冰刀割著肺部。
最後一根稻草,真正壓了下來,這輩子她真的記住了。
“媽,你們別……丟下我……”一個人的路太孤獨,她想父母了。
安糯眼前開始變得模糊,視線最後看到的是頭頂上方的無影燈。
這裏是她最熱愛的地方,從小的誌向所在。
十幾年的刻苦學習,終於能站在手術台上。
然而沒幾年就被迫封刀。
如今能死在這裏,算不算一種圓滿?
手臂無力的滑落台下,心電儀上的波動瞬間化為一條直線,預示著安糯此生走到終點……
另一邊,陳白繁心不在焉的陪著陳晉北縫合斷指,引得陳晉北不滿的嚷嚷。
“哥,你還在想她?沒聽到醫生說我的手指耽誤了時間,以後都恢複不了那麼靈活嗎!”
“你不說話……”手機忽然響起,是冉昕兒打來的。
陳白繁接通,她欣喜的聲音傳來。
“白繁,伯母醒了!”
病房裏。
陳老夫人的眼千真萬確的睜開了,倚坐在床頭。
“媽!”陳白繁的眼眶濕潤了,激動的上前。
陳老夫人有些呆呆的轉過來,開口就是:“我兒媳婦呢?”
陳白繁一愣,笑著說:“我知道您一直喜歡昕兒,等您出院,我們就馬上舉行婚禮……”
“錯了錯了,不是她……”陳老夫人搖頭,四處張望。
“伯母,我在這兒呢!”冉昕兒湊過來,臉上露出討喜的笑,“才三年,您就不記得我了嗎?”
陳老夫人盯了她一會兒,臉色漸漸漲紅。
任誰也沒想到,下一秒她就抬起手,狠狠打散了冉昕兒的笑臉——
“我當然記得你!都是你害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