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
醫生出來,摘下口罩如釋重負道:“晉少爺的手術很成功,沒有生命危險了。”
陳白繁和陳老夫人都怔住了,成功?
小糯終究還是善良的……
這是不是代表她能放下了?
“小糯!”陳白繁衝進手術室,看到晉北還沒蘇醒,胸膛微微起伏。
另一名醫生在收拾著器械。
四四方方的屋裏,沒有安糯的身影!
莫名的恐慌從心底擴散到四肢百骸,陳白繁顫抖著問道:“她去哪裏了?”
醫生愣了愣,說:“這個手術是我和黃醫生做的,少夫人早就走了啊,應該是回房了吧?”
陳老夫人忙問:“怎麼回事?為什麼是你們能做的?”
“不是要你們打下手全力配合嗎?我說了,不管她做成什麼樣,都聽她的!”
黃醫生走進來解釋著,說安糯站在手術台旁邊,手顫抖得拿不住任何器械。
“她試了很多次,還是什麼都找不到,嘴裏念叨著‘我不行,我不行……我連這種簡單的手術都做不好了,我還能做什麼?’,她就把手術交給我們負責。看我們做了一會兒手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離開了。陳總,老夫人,你們沒有見到她嗎?那她應該是從那個側門離開的……”
陳白繁狂奔著跑向安糯的房間,那裏空無一人。
他馬上讓傭人們去找,都沒有安糯的蹤跡。
顯然她已經出了陳家大宅。
陳白繁要急瘋了,命令保鏢們出去找。
“去查各個路口的監控!”
安糯趁人不注意出了陳家,很快就攔了一輛出租車,疾馳而去。
他們都以為她是要趁機殺陳晉北泄憤吧。
殺一個人何其容易啊。
其實她是想試試自己還能不能拿起手術刀?
時隔三年,安糯終於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手術台上,可她悲哀地發現,自己已經廢了。
她竟然失去了站在手術台上的信心,就算是個割闌尾的小手術她都做不到了!
她好沒用,就算知道是盧佳的陷害,她也回不到三年前了,從心理上她就被打垮了。
沒有人信她,都說她惡毒公報私仇,要麼說她醫術差,流言蜚語累積了三年,終於將她引以為傲的信念給擊垮,坍塌到無法重建。
安糯落寞又渾渾噩噩地輕笑,她再也不能自如的麵對躺在手術台上的病人,就算他們被麻醉了,她也會怕他們疼而下不了刀。
她甚至會想到自己被劃開的痛,胃部又開始抽搐。
“小姐你暈車啊?”司機見她捂著肚子一臉難受的樣子,忙說道:“副駕後麵有嘔吐袋,還有暈車藥和水,你可別吐我車上,我開慢點啊……”
“沒什麼可吐的,我沒事,大哥你開快點,我真的趕時間去見我爸媽。”
司機忍不住在心裏嘀咕,趕著去陵園見爸媽,是從外地回來的?
夕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出租車停在了深城陵園門口。
安糯摘下手上的鑽戒。
“車錢。”
司機眼珠都要掉出來了。
耍他呢?
“是真的。”
“小姐別嚇我,這這這太多了吧!”
“我用不到了。”安糯將鑽戒丟到他手上,“你不要我也會丟掉。”
司機嚇蒙了,這枚戒指大得閃瞎眼,還挺像那麼回事。
要是個玻璃球,那也隻能認了。
看那女人感覺挺可憐的,臉龐漂亮,蒼白羸弱,有些楚楚可憐的動人,但眼裏卻鋪滿死灰。
“小姐,這裏太偏僻了,晚上不好叫車,我可以在這裏等你!”
“不用了。”安糯揮揮手,綻放出一絲真心的笑。
司機甚至有種錯覺,她走向陵園的背影越來越遠,遠得像是再也不會出來……
他忙拍了拍頭,瞎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