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雲華嚇了一跳,不敢說什麼,徑直跪到了地上。
方文慧不敢再放肆,也跟著跪了下去,其餘幾個小輩,隻能跟著跪了。
吳媽媽低聲勸道:“大夫說您不能動怒,應該靜養,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老太太深吸了幾口氣,徐徐道:“玉如那丫頭,不能讓她在外麵溜達,你即刻派人去把她從秦府帶回來,她是我們侯府的丫鬟,秦府不敢不放人。”
葛雲華跪首道:“是,娘。”
“其他事,容我再想想,”老太太讓吳媽媽扶著站起來,“近幾個月,泠菲就不要出門了,在府上好生待著。”
老太太說完,離開了芳菲院。
跪在地上的陸瑩瑩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但這會兒誰的心情都不好,婆母的臉色更是難看,她沒敢做聲。
方文慧眼裏有幾分得意,但當著幾個小輩的麵,卻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她拉上喬泠詩往東苑走,走出芳菲苑後才忍不住笑出來聲。
“你大伯母,這次可算是栽慘了!好好的婚事告了吹,哈哈哈,活該1
喬泠詩鬱悶道:“大房栽了跟頭,您就這麼高興啊?”
“那是自然,你大伯母不高興,我就高興,喬泠菲是她生的,又不是我生的,而且因著你大伯母和我有頗多矛盾,喬泠菲對我多有不敬,她倒黴,我可不心疼。”方文慧哼道。
喬泠詩心頭複雜。
到了東苑門口的時候,她忽然道:“娘,我瞧著大房是越來越亂了,未免殃及池魚,要不,我們搬到蓮花巷去住吧。”
“胡說八道什麼?你祖母還在呢,我們怎麼可能分出去?”方文慧戳了戳喬泠詩的腦門,“況且蓮花巷租出去,每年還有幾百兩的租金,我們要是搬去蓮花巷了,不僅這幾百兩的租金沒了,還白白便宜了大房,給大房騰寬了地兒。”
“可我們和大房隻隔著一堵牆和一扇門,這大房要是真的出了大事,我們真的能幸免嗎?”喬泠詩憂心忡忡地說。
方文慧道:“能有什麼大事,不過都是些小熱鬧罷了,我還沒看夠呢。”
“可是……”
“別可是了,你祖母隻要不死,我們是不可能分出的,分出去就是不孝,你懂個屁!你給我閉嘴!一個姑娘家,心思怎麼那麼多?你若是個兒子,老娘我也不至於。”
喬泠詩咬了咬唇。
她鬱悶地想,她是姑娘還是兒子,是她能決定的嗎?
每次都是這句話,她都聽煩了。
外麵有多熱鬧,汀蘭院就有多安靜,喬泠鳶忍著滿心好奇在汀蘭院當了一上午的縮頭烏龜,卻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至少知道了和秦家的婚約已經解除了,喬泠菲在芳菲苑尋死覓活,還誤傷了葛雲華和陸瑩瑩,惹得老太太大發雷霆。
沒能親眼見到這些熱鬧,實在可惜,但她也知道,她不能去。
她一個膽小如鼠、謹言慎行的,沒理由主動湊過去。
她以為她能安穩地留在汀蘭院聽熱鬧便好,然而,芳菲苑的熱鬧散去,不過半個時辰,就有青柏院的丫鬟匆匆跑到汀蘭院來尋喬泠鳶。
“六姑娘,六姑娘求您快去瞧瞧我們大少夫人吧,我們大少夫人回去後突然肚子疼,身上見了血了,您懂醫,求您快去看看吧。”丫鬟哀求道。
喬泠鳶神色一凜。
她沒敢耽擱,直接去了青柏院。
青柏院已經亂成了一團,剛剛從芳菲苑散去的人又匆匆聚到了青柏院,丫鬟們一個個的端著血水進進出出,躺在床上的陸瑩瑩淚流滿麵,喬世成半跪在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滿臉沉痛,葛雲華一臉死氣地坐在旁邊。
從華安堂過來的老太太瞧見盆裏的血水,心中一驚,禁不住倒退了兩步,被趕過來的喬泠鳶一把扶祝
“祖母。”喬泠鳶低聲道。
老太太回頭看了她眼,指著臥房道:“你快去看看。”
喬泠鳶進去就聽見葛雲華在訓人:“你有孕了你怎麼不說?你身子不舒服你怎麼不說?我好不容易盼來的孫兒就這麼沒了,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我不知道。”陸瑩瑩含淚道。
“你不知道?你自己懷孕了你不知道?你能知道什麼?”葛雲華氣紅了眼睛,將桌子拍得啪啪作響,“連個孩子都保不住,你怎麼這麼沒用1
喬泠鳶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估摸著,若不是喬泠菲發瘋傷了陸瑩瑩,陸瑩瑩也不會流產。
老太太一把掀開簾子,朝喬泠鳶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看看你大嫂?”
葛雲華見到老太太,立馬閉了嘴,喬泠鳶過去給陸瑩瑩把脈,片刻後道:“不用行針,但得喝幾副藥,請個大夫過來開藥吧。”
丫鬟道:“已經派人去請了。”
喬泠鳶點了點頭,安撫道:“這個孩子,月份還太小,很不穩當,這才輕易沒了。但大嫂年輕,好好養著身子,孩子還能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