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麼?”喬良賢追問。
“外麵天寒地凍, 我怕我們拿這件事去勞煩殿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皇上會心生不喜。”喬泠鳶說完, 像是說了自己不該說的話似的,忙垂下頭去。
喬良賢沉吟半晌, 似乎在琢磨喬泠鳶的話。
然而, 很快, 他就道:“無妨, 這件事對別人來說可能不好辦, 但對昭王而言,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出麵。隻要他派人跟王奎打聲招呼即可。”
打個屁的招呼, 你以為你是誰?
喬泠鳶暗罵了一句, 顫巍巍道:“父親想要我去?”
喬良賢:“你有恩於殿下,你去最合適, 殿下是個記恩的人,會買你的賬。”
“可我、我不敢,我與殿下並未說過幾句話, 且我一個深閨女子, 不好見外男, 我見到殿下就緊張,根本不敢同他說話。”喬泠鳶推拒道。
“你怕什麼?這件事, 隻能你去,你必須去, 也必須辦成。”喬良賢見她那副小家子氣就覺得五髒六腑的火氣又要上來了,他一音錘定,“你不願意去也得去,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明早你就去昭王府,退下吧。”
喬泠鳶前腳剛走,後腳葛雲華和喬世成就進了書房。
喬世成給喬良賢添上茶,見喬良賢並沒有不快,知道喬泠鳶明兒去昭王府的事情已定,這主意本是他出的,喬良賢和葛雲華都覺得可行,喬良賢才讓喬泠鳶來了書房。
喬良賢喝了口茶,朝葛雲華道:“泠鳶膽子小,明兒你派個人陪她一塊兒去。”
葛雲華和喬世成來此,正是為了此事。
母子倆對視一眼,葛雲華說:“我知道泠鳶膽子小,在殿下麵前,怕是不敢說話,是以才專程過來找侯爺,我想著,不如讓世成陪泠鳶一起去。”
“讓世成去?”喬良賢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葛雲華的意思。
葛雲華想讓喬世成在昭王麵前露臉,若是得昭王看中,憑昭王的地位,隻需要一句話,喬世成便能有光明的前途。
“爹,您以為呢?”喬世成擺出一副我願意陪六妹赴湯蹈火的樣子來。
喬良賢沉思片刻,叮囑道:“昭王雖大不了你幾歲,但經曆的卻比你的多得多,在昭王麵前,你切記不要隨意開口說話,一言一行,須得恭恭敬敬,知道嗎?”
喬世成一喜,拱手道:“兒子知道,絕不讓爹娘失望。”
葛雲華滿意地笑了笑。
第二日,臨出門的時候,喬泠鳶才知道喬世成要隨她一起去,喬泠鳶把這事兒稍微一過腦子,便知道他們打的是想和昭王套近乎的主意。
這等人盡其用、唯利是圖的做法讓喬泠鳶有點作嘔,她忍著不適上了馬車。
喬世成已經在馬車裏坐著了,見喬泠鳶上去,他笑了笑道:“六妹來了,坐吧。”
馬車軲轆轆朝昭王府駛去,喬泠鳶低著頭不做聲,喬世成偶爾掀開車簾朝外麵望上幾眼,兄妹倆無話可談,一直沉默著到了昭王府朱紅的大門前。
綠蘿扶著喬泠鳶下了馬車。
喬世成派人上前向守門的兩個守衛表明來意,繼而和喬泠鳶站在大門口等著守衛通傳,很快江總管便出來迎人了。
“喬大公子,六姑娘,”江總管朝兩人拱手,“六姑娘來得正好,殿下現下正有些不適,溫先生又不在府上,您來正好可以給殿下瞧瞧。”
喬泠鳶斂衽道:“也好。”
“六姑娘裏麵請。”江總管抬手道。
喬泠鳶便抬腳朝王府內走,喬世成欲要跟上,卻被江總管攔了下來,江總管道:“喬大公子留步,殿下身體抱恙,不方便見客,喬大公子請回吧。”
喬世成:“……?”
喬泠鳶前邁的腳步一頓。
“午膳後,殿下自會派人送六姑娘回府,喬大公子無需留下等她。”江總管補充。
喬世成感覺自己被人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疼,然在昭王府的大門口,他卻不敢放肆,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強裝出一副笑臉,道:“舍妹就勞江總管費心了。”
“應該的。”江總管含笑說。
喬世成朝喬泠鳶望去,見她麵無表情,木訥地像塊石頭,正如喬泠菲所言,又蠢又笨,心中的滔天不快又無形散了些。
他轉身踏上馬車,道一聲“回府”,很快就消失在了喬泠鳶的視線裏。
喬泠鳶望著馬車的車屁股,很淡地笑了下。
這笑容恰巧被回頭的江總管捕捉到,不知為何,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愣是讓江總管覺得後脊一涼,起了滿手臂的雞皮疙瘩。
喬泠鳶被領進暖閣,周身的寒氣被暖閣的熱氣一熏,頓時散了大半。
她才剛站定,就聽到熟悉的說話聲。
“六姑娘不請自來,稀客。”
喬泠鳶抬眼,身著雪白長袍的傅輪慢條斯理地從寢房走出來,到茶座旁坐下,朝她揚起一個笑臉,“過來坐,今兒有新進的茶,來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