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輪下意識地朝喬泠鳶看去。
喬泠鳶麵色寡淡, 看不出情緒。
傅輪道:“我身邊不留姑娘伺候,你回去吧,”
“公子, 我不能回去,我一旦回去, 我爹肯定又會把我拿去賣了換錢, 要麼被送到青樓, 要麼被送到賭坊, 無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 求公子留下我吧。”那姑娘哀求道。
綠蘿看著,越發不忍。
大堂裏的人都在勸傅輪,“這位公子何不救人救到底, 送佛送到西?”、“你都花了兩百兩銀子給她贖身, 怎地就不能留她在身邊伺候?”、“你讓她回去,豈不是又把她推進了虎口?”、“你留她在身邊做個灑掃丫鬟也好啊。”
喬泠鳶始終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作態, 對傅輪救人和留不留人的事情不置一詞,完全置身事外,好像傅輪壓根兒跟她沒關係。
然而, 傅輪忍不住了。
率先問她:“泠鳶, 你以為呢?”
“我沒讓你救, 你既然救了,就自己解決這爛攤子, 別問我,”喬泠鳶態度冷漠, 她站起身來,準備往客房走,又低頭覷了傅輪一眼。
她說:“來路不明的人, 你可要當心。”
齊月聞言,委屈地看了眼喬泠鳶,後又低頭抹淚,好似受了冤屈。
傅輪覺察出喬泠鳶的不耐煩和不讚同,他心情有些複雜,微微沉了沉眉,說道:“我知道了,你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還得趕路。”
喬泠鳶意味深長地看了傅輪一眼,轉身走了。
綠蘿跟在喬泠鳶的身後,小心翼翼道:“姑娘,奴婢覺得,殿下好像生氣了。”
喬泠鳶:“隨他。”
大堂裏,傅輪煩躁地揉了揉額角。
腳邊的姑娘哭得淚流滿麵,他沒瞧見幾分梨花帶雨,倒是覺得越發心煩。
文石提議:“不如把這位姑娘送回府上,讓她做一個灑掃丫鬟,如何?”
“餿主意,要是救的人都帶回府上,咱們府再大,也裝不完啊,還是送莊子上吧。”文山說。
傅輪煩躁地站起來,衝文山和文石道:“你們處理,我回房了。”
他進了房間,坐到桌邊,卻如坐針氈,又坐到床上,仍舊覺得下麵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錐他的屁股,讓他左右不舒服,他撓了撓後腦勺,拉開門走了出去。
傅輪大步行到喬泠鳶的房門前,揚手就想大力地“啪啪啪”地拍門,然而想到喬泠鳶離開大堂時冷淡的臉色,他立刻又慫了。
大力拍門改為了輕輕拍門,大聲說話變成了小聲詢問。
“泠鳶,你睡了嗎?”傅輪輕聲問。
下一刻,房間裏的燈熄了。
吃了閉門羹的傅輪:“……”
他頂著一言難盡的表情回了屋,喪氣地往床上一躺,有點懊惱,他有點後悔救齊月了,早知道救了齊月喬泠鳶就會不高興,他就不救了。
他就不明白了,怎麼那姑娘在喬家的時候唯唯諾諾,到了他麵前,就那麼難對付呢?!
就差拿鼻孔對他了。
文山進來給他脫鞋,“殿下,六姑娘沒理會您啊?”
傅輪點頭。
文山就笑了,道:“奴才給您分析分析,您看啊,您救了一個還算漂亮的姑娘,六姑娘就生氣了,您去示好,她還不理您,六姑娘指不定是吃醋了。”
傅輪眼睛一亮,“當真?”
“這是自然,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是個姑娘都會為您心動,您為六姑娘做了那麼多,六姑娘肯定早就傾心於您了,見您出手救別的姑娘,肯定就不高興了啊。”文山嗶嗶道。
傅輪翹起二郎腿,抿唇捏著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他沉思了半晌,想到喬泠鳶這一路走來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沒覺得喬泠鳶對他有幾分男女意思,倒覺得文山是在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