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是習武的, 還是個男子,皮膚卻格外地白。
閉上眼睛的時候,喬泠鳶想起在馬車裏, 傅輪說今晚不想再睡軟塌的話,莫名覺得臉有點發燙。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摒除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沒一會兒就睡沉了。
傅輪的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總覺得喬泠鳶不大對勁, 她一習武之人, 哪有那麼多瞌睡?
他走進書房,拆開燕西關來的信,信封上寫著:殿下親啟。
是聞填親筆, 信中寫到:
韃靼老王還殘存著一口氣, 將死不死,屬下估摸著, 他的大限也不遠了。
暗探查到一點韃靼老王的風流韻事,他年輕時曾養過一個風塵女子,據說那女子還給韃靼老王生了個兒子, 如今韃靼老王苟延殘喘, 已派人暗中召回他的私生子。韃靼王族因為這事, 最近鬧得很是厲害。
屬下想趁他們內亂之時,揮軍北上, 將西北一舉拿下,收服十八部落, 讓他們徹底歸順我大梁,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屬下聞殿下體內的涅槃已被壓製,喜不自勝, 望殿下能早日回來主持大局。
傅輪將信與信封放在油燈上燒了,火苗躥起老高,映得他的臉多了幾分凝重。
聞填是他的副將,年紀比他大,在燕西關駐守了七年,他離開燕西關後,皇上便一道聖旨封了他為燕西關的主帥。
升他的副將為主帥,無人會認為皇上不信任他,傅輪吩咐文山:“給聞填去信,出兵與否,請示皇上。”
文山表情凝重。
“殿下,我們不回燕西關了嗎?”良久後,文山問道。
傅輪搖頭:“不回了。”
“可是您身上的毒不是已經被壓製了嗎?”文山不大懂,“您不回去領軍了?”
“你見過連刀都揮不起來的將軍?”傅輪自嘲地笑了笑,“況且,皇上也不願讓本王回燕西關。”
文山瞬間就啞火了,他還想說點什麼,可動了動嘴唇,到底什麼都沒有說。
他悶著腦袋,煩悶地抓了抓頭發。
傅輪道:“別遺憾,家有美嬌娘,能抵敵軍百萬。本王不上戰場,自有人上戰場。”
而且,他本也不喜歡戰場。
喬泠鳶醒來時,剛至晚膳時間,傅輪已經在膳廳等她了,晚膳簡單,她吃得也快,傅輪問她用完膳後準備做什麼,喬泠鳶回答:“睡覺。”
“又睡?”傅輪擰眉。
喬泠鳶:“天黑了,不睡覺難道當夜貓?”
傅輪:“……”
他竟無言以對。
等他從浴房出來時,他的美嬌娘已經躺在床上睡沉了,傅輪坐到床邊,輕手放在喬泠鳶的脈門上。
脈門是習武者的死穴,每一個習武之人對於這個穴位都很敏感,傅輪的手摸上去的同一時刻,原本睡沉的喬泠鳶就睜開了眼睛,直接反手扣住了傅輪的手腕,傅輪疼得“嘶——”一聲,“你想謀殺親夫?”
喬泠鳶看清是他,下意識放開了手。
“你摸我脈做什麼?”喬泠鳶語氣不善。
她睡著被吵醒,顯然心情不耐,傅輪解釋:“看你是不是受傷了。”
喬泠鳶:“你還會治病?”
傅輪:“不會。”
“不會你管我受傷沒有?”喬泠鳶語氣稍緩,但臉色還是不大愉快,“我自己就是大夫,你別操心。”
她這麼說,相當於變相地承認了自己其實受了傷,傅輪心情有點複雜,“何時受傷的?”
“去贛州的路上,”他眼神過於灼熱,喬泠鳶被他盯的有點不自在,補充道:“遇到了兩個高手。”
拈花掌便是那時候使的。
她受了內傷,與天涯子躲進了溫山密道,若不是她師父聞訊及時趕來,她和天涯子恐怕就都交代在溫山了。
她被師父帶回贛州,躲在另一家寺廟裏養傷,在床上躺了很多天才勉強能下地。
後來傷勢有所好轉,能騎馬了,她便快馬加鞭趕回了汴京,一路車馬勞頓,她的傷勢不可避免地加重了。
她去贛州的路上就受了傷,這麼久了,卻還未痊愈,傅輪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發,“怎麼不等養好傷了再回來?”
這是皇上賜婚,非同小可,隻是,這不是重點。
喬泠鳶還是很困,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說:“忙著成婚,沒時間養傷,總不能真讓你被天下人恥笑。”
傅輪愣了一瞬。
她頭發睡得很亂,一臉沒精打采,好像真的很困,眼睛虛成了一條縫。
他揉著她的頭發,她也不躲。
房間裏點著一盞油燈,昏黃的光暈將她的臉照得雪白,仿佛反著光,傅輪摸著摸著,就有點心猿意馬了。
想親她,想抱她,想蹂躪她。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