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緒撇開還癱坐在地上的蘇燦,像是發了瘋一樣,朝嶽時仁奔去。
他一邊激動地奔向他,嘴裏一邊瘋狂地喊著,“嶽時仁,我要殺了你!啊……”
可是,他還沒有跑到嶽時仁的麵前,就被趕上來的警察給一把攔住了。
“先生,請您先別激動!”其中一位警察對他說。
陳緒在那名警察身上抓狂著,手腳並用,踢向嶽時仁。雖然陳緒知道自己踢不到,但是心裏這口惡氣他始終是沒有地方出。
現在嶽時仁不是簡簡單單地在暗地裏陰他啊,這是一條人命!
活生生的人命啊!
“先生,請你冷靜!”那名警察再次說了一遍。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陳緒看著那名警察,“人都死了,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冷靜!我要手刃了這個凶手。”
嶽時仁見陳緒手指著自己,不懈地說,“嘁!凶手?她是自己掉下去的好嗎?跟我有什麼關係。”
“嶽時仁,你喪盡天良,喪心不狂,你不會有好結果的!”陳緒開始罵他。
“恩恩,我等著這一天呢。”嶽時仁也不理會,淡淡地點頭。在他的眼裏,此刻的陳緒就如同一隻瘋狗一般,他不想同一隻瘋狗計較那麼多。
“好了好了,都別吵!那名警察可能是聽不下去了,出言打斷,“有什麼話警局裏說吧.
“你們都跟我們走一趟,”年長的警察走到樓梯口,對著陳緒還有嶽時仁說,“哦,還有那個小姑娘,也跟著去一趟吧。”
下了樓,出嶽安集團大門的時候,陳緒還是忍不住往陳園園掉下去的那個方向看了看。
陳園園已經不在那了,救護車在前不久趕來。但是顯然已經無法搶救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怎麼可能還健全?
“園園……”上了警車,陳緒依舊盯著那一片血漬,陳園園就這麼走了,縱使他還有千言萬語,也無法跟她說了。
蘇燦坐在他的旁邊,她抹幹淨了自己臉上的淚花,手挽著陳緒。她不忍心陳緒這個樣子,但是她沒有辦法。
陳園園的意外她也很悲痛。
畢竟是因為自己,她才會掉下樓的。
真該死!為什死的不是我!蘇燦在心裏想著。
可是如果掉下去的是她,那麼陳緒會悲傷嗎?會那麼嗎?
不,她不要他難過。如果可以,她希望陳緒能夠快樂一輩子。
她又想起了陳緒剛才對她說的話: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快樂了。
蘇燦看著麵容悲傷的陳緒,她不知道要怎樣出言安慰他。她也不知道往後自己要怎麼再使他快樂。
這一次的事對他的傷害真是太大了。蘇燦知道陳園園是陳緒的好朋友好同事,而且陳園園是因為自己才……
也可以那麼說,是蘇燦導致了陳園園的死亡。
雖然陳緒沒有怪她,但是蘇燦心裏還是很愧疚,自己為什麼要那麼怕死,為什麼要那麼用力地拉她。
蘇燦想著想著又流下了眼淚。
陳緒轉頭,摸著她的臉,“你怎麼了?”
“沒,沒事。”蘇燦趕緊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她不想陳緒再為此擔心。
在警局做完調查之後已經是傍晚了。
陳緒和蘇燦坐在公交車上,誰都沒有先開口。
大概是真的累了,沒過多久蘇燦便靠在陳緒的肩膀上睡著了。
陳緒低頭看著她,她的麵色還是有些蒼白,應該是嚇著了,眉頭皺著,充滿了不安。
他想抬手替她撫一撫,最後還是放棄了。
連他自己都很絕望,那麼絕望的人哪來的力氣去安慰和溫暖令一個人呢。
陳緒看著窗外忙忙碌碌的人群,失聲笑了出來,“人是有多渺小啊,轉眼間就化為灰燼,有誰認識誰,又有誰在乎誰呢?”
終究是一場雨,一場夢。
雨停夢醒後,什麼都沒有了。
公交車在前麵的路口轉了一個彎,行駛到了另一條大道上。
如果陳緒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崇文大道。
前方紅燈,公交車減速停了下來。
這時,一束陽光刺入了陳緒的眼睛裏。
模模糊糊中,他好像在不遠處的斑馬線上看到了陳園園的影子。
陳園園正對著他笑,笑得很開心很開心。她那栗色的頭發在金燦燦的夕陽下顯得更加耀眼了。
陳緒抬起手,也對著窗外的她,癡癡地擺了擺手。
綠燈了,公交車又開動了起來。
陳緒眨了眨眼,再看向外麵的時候,已經再也找不到陳園園的半點影子了。
他失落地坐在位子上,任由公交車向下一站行駛。
也許,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路要走吧,陳緒這樣想著。
陽光灑在他的頭發上,陳緒抬頭望著天。
他聽見了陳園園的聲音。
她正小聲地跟他告別。
再見。
再見,陳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