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令,蘇月雲捂住自己的肚子,就像在保護自己脆弱的孩子那樣,用警惕的眼神看著孫準二人。
孫準苦笑了一下,哪怕失去了記憶,一聽到無法留下孩子,這反應卻是和那天如出一轍。
皇後娘娘,是真的深愛著這個孩子啊。
紅纓欲言又止,孫準也沉默不言,看的蘇月雲心慌意亂。
她什麼都不記得,以後還要依仗這兩人,便放軟語氣哀求道:“如今我什麼都不記得,什麼也都沒有了,隻有他陪著我,我如何忍心害他性命?我身子不好可以去求醫相治,總能治好自己,求求你們。
”對著這雙滿是惶恐和懇求,卻閃爍著堅決到底的保護意念的眼睛,紅纓和孫準自然明白,除非他們丟下蘇月雲不管,不然定是無法改變什麼。
“那主子可要保重身體啊,等誕下小公子,紅纓一定幫主子照料。
”憂慮之色埋在心裏,紅纓嘻嘻笑道。
“也罷,不到迫不得已,又怎能讓你痛失骨肉。
我醫術不精,無法根治蘇夫人的頑疾,然而我師父卻有一手驚豔絕世的神醫手段,他老人家醫者父母心,若我們前去,定然願意也有那個醫術為蘇夫人治此舊疾!”孫準含笑道。
“隻是師父他老人家隱居穀中,不肯出世,此去路途遙遠,不知蘇夫人……”聽說有神醫可治自己的病,蘇月雲早已眼裏發光,掌心貼著小腹,好像汲取了莫大的勇氣,毅然點頭道:“多謝紅纓姑娘和孫大夫相助,我願意去!若能治好我的病,大恩大德,日後必報!”兩日後,一輛不起眼的小小馬車載著一位車夫,一位尋常家婦人和她的貼身丫鬟低調的沿著西南小道極快走到了城門。
沿路的官兵緊密巡邏,張貼著一張又一張尋人啟事,白紙黑字上的女子眉目淡然,眼梢卻略微上揚,露出幾分倔強。
寥寥幾筆勾出一幅清俊神采,可見畫師畫工不凡。
而這一疊疊啟事卻是如此數量繁多,必是某位高權重之人強壓之下,連夜趕工的成果。
與精湛畫工相對比的是,對這位女子所犯罪行的描述卻是極少,身份更是提所未提。
當然老百姓也並不關心,朱紅城牆裏的勾心鬥角關係複雜,哪裏是需要給這些白丁仔細解釋的。
圍觀的群眾們好奇的視線,最終都落在了放大描粗,極其惹眼的獎金上,尚未細數這些天文數字足夠普通家庭過活多少年頭,單說這最後烙著的黃金二字就讓人熱血沸騰,摩拳擦掌,當下,就有機靈的對比著畫像上的麵孔在四處張望。
人群裏,一位粗麻布衣的下等丫鬟迅速低下頭,腳步飛快的擠開了人群,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紅纓走的心急如焚,震驚於大殷皇帝的臭不要臉——為了給自己留絲念想,死人都不放過!但皇帝遠在殿堂,當務之急是——如何蒙混出京。
到底是皇後娘娘的貼身大宮女,雖談不上作威作福,但這些年的大風大浪還是經曆過,心裏的驚濤駭浪堪堪維持住了表情,不至於讓人看出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