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梅緊緊跟在他身邊,防空洞裏有點冷,他注意到衣著淡薄的林朝陽,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林朝陽的肩膀上。

林朝陽回過頭對他笑一笑:“沒事,你穿著吧。大小姐別凍感冒了。”

沈青梅也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了,說不定這外套明天就是你的了。”

她在暗示活不過今天,外套當然就變成林朝陽的了。

林朝陽一愣,突然覺得這位小姐不太一樣:“你不會有事,放心。”

背後操作那人不敢讓他們死,否則早在車裏就讓人直接把他們腦袋轟開了。

沈青梅故作輕鬆地聳肩膀:“你知道我現在想起什麼嗎?以前暑假的時候,我爸讓我參加野戰隊,十幾個人住一間屋子、大半個月不能洗澡、吃糠咽菜,就是差不多這個條件。你別以為我是小姐,就什麼苦都沒吃過。”

林朝陽一哂:“有錢人才自找苦吃。”

沈青梅突然收斂了一個認真的表情:“對不起。”

林朝陽莫名其妙。

“因為我們家的事情、我的事情把你卷進來,害你差點沒命,還被送到這種地方來。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這的確是我們家的責任。”沈青梅握著他的手。

林朝陽搖頭:“我這個人運氣比較差,就沒走過什麼順暢路。”

沈青梅想問他之前發生了什麼,轉念又覺得兩個人還沒有熟到打探根底的地步,隻好作罷。她沒來由的一陣失落,她和林朝陽明明已經共曆生死,坐在一起去卻還隔著窗戶紙。

“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你覺得,那孫子把我們送來這裏是要做什麼?”

“這個人肯定是個變態,變態的心理我不懂。”

“我們家和安特拉國營礦業公司幾年前簽訂了合作開采協議,我們提供技術支持,他們負責開采。我覺得這裏可能是一個合作鑽石開采點。

林朝陽做夢都沒想到“體驗體驗勞動生活”是指被賣到深山裏當礦工。

林朝陽用下巴指了指圍在鐵桶旁邊進食的其他人:“那他們呢?”

沈青梅壓根沒心情關心這些人是誰。

林朝陽說:“他們像是被迫來的,有幾個一看就知道肯定沒做過什麼體力活,會不會采礦都不一定。你想,你是老板,你有個礦區等著開工,你會找些熟手工程師還是找菜鳥?”

“你是想說,那人暗地裏販賣勞工嗎?”

“不僅是人,這個礦區看上去像合法的嗎?從剛剛車子進來的一路,看不見任何采礦作業的牌照和安全生產的提示,與世隔絕、設施陳舊,沒有通風、沒有照明、沒有自由,來的還全都是些非法勞工,一看就像個黑礦。

沈青梅倒抽一口氣:“安特拉軍方對非法采礦打擊嚴厲,一旦發現動輒原地槍斃,或者索要巨額賄賂金。

林朝陽示意她聲音小點:“非法采礦還好說,販賣人口是很大的罪,而且風險太大了。我倒是有點好奇,那個人為什麼要搞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