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1 / 2)

都說老人是懷舊的,青年人是向新的。

可我卻在這不老的年齡裏做著老人的事情——不停地懷念與長久的思考。

我所懷念的是過去。人們說“忘了吧,還有明天。”可他們最介意的事情,就是別人忘記了相關的過去。不是嗎?一位偉人曾說:“忘記曆史就意味著背叛。”

由懷念我而感傷。最近有刺耳的討論。是關於70年代和80年代的。我不妨界定一下:70年代,上可溯之1968,下隻能到1978。79~80,哦,對不起,隻好請你們站到80年代。開放與獨生子女,與我們70年代幾乎是不沾邊的。但作為70年代生人,我發現我很尷尬,是一種夾縫中左衝右突的東西。既沒有60年代人的紅色資本,也沒有80年代人的開放潛力。我們受的似乎是一種過渡的教育。更糟糕的是:有人聲言:拒絕與70年代生的人交朋友。我擠出點版麵,供他放肆兩句:“70年代生人不斷地製造一些新名詞,比如‘酷’,比如‘炫’,……他們中的前衛人物,往往有鼻環,有彩色頭發,有頂到腦門的一副墨鏡,有看小品也板著臉不笑的表情。他們這樣一來把自己弄得很神秘,其實,骨子裏什麼也沒有,隻會聽流行的聲音,跟著時髦走。就象我們看到的小燕子,一天到晚嘰嘰喳喳,你煩了,開始說她,她就大眼晴一眨一眨地玩嫩裝純真,其實很弱智。”套用80年代的人的話,我暈。這到底是哪個年代的人?

所以,《中國青年》道歉了。也正因為70年代承前又啟後,兒時伴著爺爺的革命故事,少時趕上“單幹”、“承包”,以後是競爭過高考“獨木橋”,進了大學不再60分萬歲,再就是畢業了又趕上了市場經濟,工作起來像老黃牛,過了幾年才發現:領導嫌他們資曆淺,80年代說他們傻不酷……人家才不管你當年學的是286,如今怎麼得要奔4,你說他們感傷不?

我所思考的是現在。人們說“一葉障目,不見森林”。可他們最揮霍的東西,不是曆史,更不是未來,恰恰是現在。不是嗎?小學生們都會念叨的“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卻被酷哥靚眉泡在虛擬裏,然後動不動就被人拐跑了,然後甩賣了。

我由思考而憤怒。朋友向我傾訴:文科文人!一個健康的社會是由所謂的文科指明方向的,一個時代的俊彥骨子裏肯定是個文人,而當文科被生產力的浪潮湮沒時,文人為金錢而鞠躬時,社會便沒了方向,沒了底氣。文科的學術研究當然不能用於專利去辦公司的,所以它的撥款便隻能塞塞牙縫了,既然不能誕生立馬被看見的效益,它便失去了發展的權利。於是,文科便成了冷門——妃子不被皇帝喜歡時,就被打入冷宮,隻給她勉強糊口的生活費。於是,社會便成了瞎了眼的驢子,妓女的生活便好了起來,今人“笑貧不笑娼”,賣東西的便成了橫鼻子瞪眼的老爺,一切被繁榮掩蓋的醜惡便都成了合法的存在,文科人什麼都沒有,隻有一肚子的牢騷。落後便要挨打,向經濟唯上致敬,一切向前看,一切向錢看!

感傷著,憤怒著,我仍然在不停地懷念與長久的思考。我試圖為懷念與思考做個鏈接。連接它們的正是我對未來的自由憧憬。

自由,一個神聖的名詞。在人世間,總有著這樣或那樣的精神亦或物質的羈絆,掙脫一切塵世的束縛,讓生命盡情地展翅翱翔在自由的天空中,那既是一種生命的極致境界,也常常是一種不可企及的奢望。這個奢望在我的文學夢想裏部分地實現了。文學在今天,愈來愈成為個人的話語方式,並不斷地擺脫掉所加之於其身的包袱。因為,沒有了私人話語空間,生命中的隱喻和神秘之思就不容易被我們所領略。

“乘興而起,興盡而止”。乘興而為人,乘興而為文,絕不以心為形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並以此去實現著生命的個體價值,並以此來享著生命的大喜悅,是我所要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