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吉言。”他其實心裏沒有底,安陽對他是十幾年的深切愛戀,遠比他想的還要根深蒂固。他沒有把握能夠進入她的心。
但是必須要去試一試了,否則永遠都沒有機會。
“琳琳!你在那裏瞎聊什麼,病人家屬簽字了嗎?繳費了嗎?”一名護士長一樣的人,走過來,壓低聲音訓斥道。
小護士吐了吐舌頭,“馬上馬上。”
轉過身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手術費用預計十二萬三千五百元,還請您先支付。”
“這麼貴?”羅熙有些驚訝,一般來說割腕救治本身並不是很貴。
“是,安陽小姐本來手臂腳底多處有傷,浸水發炎了,失血情況也不容樂觀,目前各種並發症齊發……的確是比較危險的手術,還有一定的失敗幾率……”腳底的傷都是鈍器磨傷,不知道是怎麼造成的,看起來也是一片的血腥。
十二萬三千……
“能否稍微寬限一些時間,我籌錢。”喉結上下滾了幾個輪回,把嗓子都隔的有些疼了,才最終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對於堂堂羅氏獨子,羅熙從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錢。他自認為不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人,但十幾萬這個數字,在從前的他眼裏,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數字。眼睛眨都不用眨一下,就能從銀行卡上劃走。
可自從他和老頭子斷絕關係,從那個家逃離之後,他才知道錢,對於普通底層民眾而言,真的是很不禁用的一種東西。一個月的收入就那麼五六千,除去房屋水電和日常吃飯開銷,根本存不下來什麼錢。
更何況,他在公司仍然隻是一個實習生,還沒有轉正,拿著三千一個月的實習工資,這樣的他,能存下什麼錢來救安陽呢。
羅熙捂著臉靜默的坐在長椅上,小護士還在一旁催促,“如果不及時繳費,手術有可能不能進行下去,你要是有什麼法子的話就都使了吧,時間不等人……”
他明白的,怎麼說也是研究生畢業,高等知識分子,還不至於去為難一個小護士,每家醫院都有自己的規定,羅熙對此表示理解,可就算是涵養好如他,此時也忍不住低聲咒罵,“什麼救死扶傷醫者之職,沒錢簡直寸步難行。”
小護士似乎又有些於心不忍,“這是醫院的規定,我們也沒辦法的。醫院也有醫院的難處。”
“我明白的。”羅熙隻能無力的重複著這一句話。這個點他要問誰借錢?他一向不喜歡結交薑雲霆那樣的紈絝子弟,A市的公子哥他一個也談不上是朋友,又要如何開口問別人借錢。
其他的朋友也都是家裏貧困,誰又能一下子拿出十幾萬來幫他。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夜已經深了,大部分人都沉浸在夢鄉裏,根本就聽不到電話鈴。
“對不起啊,我的經濟情況你也是知道的。這樣吧,我昨天才發了工資,我打五千給你應應急,真的很抱歉,幫不上忙了。”他知道,不是這個朋友不想幫忙,實在是他自己也拮據的很。
“這麼晚了,羅大少你有什麼事非得現在說不可啊?”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被吵醒的,有些不悅的嘟囔著。
也不知道怎麼的,羅熙突然說不出那句話來,“你有沒有富裕的錢,可以借我一下?”
他的聲音輕至不可聞。
“別逗了,你家裏那麼有錢,還需要問我們借錢嗎?怎麼了,跟你家老頭子吵架了。我這邊剛創業你也知道的,我真的拿不出來錢。要不你就跟你家老頭子服個軟得了。”
“算了,沒事,你繼續睡吧。”不想繼續聽他把話說完,羅熙匆匆就把電話掛了。
這種無助的感覺還是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