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也知道，是李秘書跟你說的。”林清的眼圈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羅熙幫著安陽，就連他也幫著安陽，先被罵的人明明是我，受了委屈的人是我！怎麼到了你們嘴裏，我才是那個先挑事的惡人？”
“為什麼啊，雲霆？你也這麼想我嗎？”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她的喉間溢出。
看到林清的眼淚，薑雲霆覺得自己應該是感覺心疼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卻由衷的覺得有些疲憊，和免疫林清的眼淚。她在自己麵前哭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奪刀他有時候都懷疑，這不是林清的情感反饋，隻是對付自己的一種武器。
要是今天去接她的人不是李明誌，換成任何一個人，林清現在的說辭都已經說服了他。可是李明誌，一向是不喜歡理會除了自己本身以外，其他人的事情。也從來不屑於說謊，一向是有一說一。
這點上薑雲霆絕對相信他。原本這種絕對的信任，也是給到過林清的。
是從什麼時候，自己開始收回對林清的絕對信任的？薑雲霆回想起，去年冬天因為她的小心機，讓薑老爺子氣到心髒病發住院，還裝作一副無辜不知情的樣子，那個時候的她就已經讓他大失所望，產生一定的戒心了。
現在也是，隻要有一點懷疑的種子，這個人所說的所有話都好像變得可疑了起來。可林清還是一滴一滴的掉著眼淚，仿佛委屈到了極點。
薑雲霆突然分不清什麼才是現實了，是這個委屈巴巴的林清是真實的，還是那個做了壞事還裝作無辜的林清才是她的本相？
他分不清了，勉強閉緊了自己的眼睛，不想看到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隻以自己的分析，來判斷這件事本來的樣子。盡管很難相信林清會做出這樣的事。
可既然李明誌和醫生在事先沒有通過氣的情況下，說的都是林清先找的安陽麻煩，即可證明說謊的人是林清。
問題的答案明明白白，耳邊還是林清細碎的哭泣聲，而薑雲霆卻睜開了眼睛。他抬起林清的臉，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就如同一把利劍一樣，直直的指向她的眼睛。
令她沒來由的覺得有些恐懼。
薑雲霆開口，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甚至帶著些喟歎一樣的氣息，他輕聲問道，“是這樣嗎？”
他的聲音低到極點，跟銳利的眼神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這種反差讓林清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足足愣了半分鍾，連剛剛編好的話都忘了。
於是薑雲霆又問了一遍，“林清，是這樣嗎？”
“是……是的。”林清控製不住的結巴了起來，自從他們兩互通情意開始，薑雲霆極少連名帶姓的叫她了，但幾乎每一次都是在他很生氣的情況下，才會脫口而出。
這種反常的現象無疑是在提醒她——薑雲霆問的認真，生氣的也很認真。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薑雲霆對她發火，上次她設計在薑老爺子的生日宴上放出離婚協議書的時候，薑雲霆也曾這麼生氣的質問過她。
那一次，薑雲霆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都好像沒有正眼看過她。
她不想繼續那樣，大腦卻不聽話的罷了工，現在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說辭，隻能順著薑雲霆的問話，茫然的點了頭附和，其實腦子裏混沌一片，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回答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得了她肯定的答案之後，薑雲霆便沒有再進一步的逼問她了，但那淩厲如刀的眼神，卻久久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他像是懷疑著什麼，卻又不想繼續追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林清臉上的淚痕都已經幹涸，他才若有似無的歎了一口氣，將那嚇人的目光移開，淡淡的說，“我就當這次的事，真的像你說的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