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來到小島上就經曆了那麼多痛苦,早就忘了被鬼氣鏈綁在墓碑上的陸縉。
再加上小島時常刮起風暴,每次風暴一起,塵土就漫天飛舞。
時間一久,墓碑、包括捆綁在墓碑上的陸縉,被塵土覆滿,令陸縉和墓碑合為一體般,根本看不出他的樣子。
樓湛天和爺爺隻顧著搶奪鬼棺,同樣忽略了陸縉的存在。
在我極力想爬出通道時,殊不知,覆在墓碑上的土塊裂開一道道痕跡,硬邦邦的土塊漱漱地掉落。
沒多久,一具削瘦、掛著破布的身體顯露了出來。
他緩緩地抬起頭,眼睛閃爍著噬血紅光、透著怨毒駭人的恨意。
"樓、湛、天!"他裂開嘴,露出兩顆尖長的獠牙,嘶吼出樓湛天的名字。
他就是陸縉,樓湛天在他身上施下的''縛魂留命術'',是一種可以把人的身體、和魂魄緊緊束縛在一起的鬼術,即便這人一兩年不吃不喝,都不會死。
樓湛天這樣做,是要陸縉生不如死地困在這裏,在漫長的歲月裏,都飽受非人的折磨。
我一開始為護樓湛天,被妖魂附體的爺爺擊了一掌,剛好就摔倒在墓碑旁,噴出的血,也濺在墓碑上。
陰差陽錯之下,成就另一種形體的陸縉。
我也忘了每一個駭人陰物的形成,都會天生異變,如下血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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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盡了力氣,爬了很久,我才爬到沼澤岸邊。
我累得一動不動倒在地上,整個人昏沉沉地,有種將死的感覺。
可我不能死,我還要把樓湛天帶到陰間療傷。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喃喃低念著,奈何眼皮越來越沉重。
"阿音!"不遠處,突然響起慌急地呼喊聲,好像是我媽的聲音。
我動了動唇。喉嚨裏堵了一團棉花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一陣昏厥感也猛襲向我,令我墜入無盡的黑暗裏……………………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我睜開眼時,天際一片灰蒙蒙。
我剛在想這裏是哪裏,卻驚恐地發現自己躺在一具漆黑的棺材裏。
難道我已經死了?我下意識地撫上心口,才知道我不是屍體,而是魂體狀態,樓湛天也不見了。
咋會回事?我明明記得自己倒在惡魂林的沼澤邊,暈倒之前,依稀聽到我媽的呼喊聲。
我茫然地從棺材裏爬了出來,入目的居然是一個個漆黑的小盒子。
這些小盒子的外形、以及大小,與鬼棺一模一樣,總共有十個,環著我置身的這副棺材擺放。
這裏是哪?鬼棺為啥會在這裏?我心裏被疑惑填滿。
我想去撿起其中一個鬼棺,手剛碰到鬼棺,鬼棺就消失了,但我的手一移開,鬼棺又出現在我眼界,這些鬼棺全幻影?
我放棄拿鬼棺了,起身去尋找離開這裏的出口,找了很久,我都找不到出口,甚至探不出這裏是哪。
一無所知的我,感覺很絕望,又很擔心樓湛天。
走了一會,我眼前豁然開朗,仿佛置身在古代的後花園裏。
園中有一座八角涼亭,涼亭周圍掛著白色薄紗,襯得亭中相對而立的男女身影、愈發朦朧似仙。
這對男女是?他們的身形對我來說,都無比熟悉。
他們好像起了爭執,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雙腳如同生了根一般,一步都挪不動。
直到女子氣得大力掀開薄紗、走出涼亭,我才看清她是女將軍,咋會是她?
此時的女將軍,並未穿鎧甲,而是一副古代貴女的裝扮。
她身穿一襲絳紫絲帛長袍,衣領高高束起,青絲如流水般傾泄,少了身穿鎧甲的英氣,多了一種少見的嫵媚,竟美得讓人不能逼視。
明明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我在她麵前,卻有種自慚形穢之感,恐怕連季箐筠都比不上她。
女將軍看到我並不顯意外,我避開她略顯古怪的目光,想看看和她起爭執的男子是誰。
但薄紗掀起的時候。男子的身影裹上一層模糊的白霧。
我看不清男子的容貌,他似望了我一眼,就憑空消失了。
"他是誰?"我顫聲問女將軍,愈覺得男子熟悉。
"不過是一道癡念下形成的幻影罷了!"女將軍失笑道。
"女將軍,他--"我正要問那男子、是不是和鬼棺一樣的幻影。
女將軍就打斷我的話,"我不是什麼女將軍,你可以叫我離玥。"
離玥?我聽到這個名字時,心口像被一記重錘狠擊了一下。
不過,我很奇怪,她這次咋肯把名字告訴我?
我和她前兩次見麵,一次在九幽之境,一次在萬鬼窯。她都是一縷殘識。
在我幫打開地獄之門後,她的殘識都消失了,那她現在是以啥形式站在我麵前?也是幻影?
"這是哪裏?"我定看著離玥,問出自己的疑惑。
"你的意識海,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潛藏在你的意識裏。"離玥綻顏含笑。
"啥意思?"我懵了,有些不敢相信離鑰的話。
所謂意識海的定義頗多,令修道之人認同的隻有一項,那就是一個人死後,執念過重,令一些記憶吸附在魂魄裏,隨著魂魄去投胎。
隻是投胎後,除非受到重大刺激,這些前世之事很難再想起,說不定還會附在魂魄裏,繼續投胎。
也許不管投胎多少次,這些記憶都難以想起,也可能在這人重傷昏迷時,形成意識海,把這人的魂魄帶到意識海裏。
離玥好像看透我的想法一樣,喻意不明道:"什麼意思,看你怎麼想了。"
"鬼棺、你、還有那男的,和我有啥關係?為啥你們都會出現在我的意識海裏?"
我越想越驚恐,隱隱猜到鬼棺。還有離玥他們,與我有著某種關聯。
"別問太多!"離玥一副無可奉告的態度。
許是不忍見我一臉糾結,離玥說,我傷勢不輕,又被爺爺抽離了不少力量,還把樓湛天的魂體養在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