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祖!”胡嘉誠有些顫抖地叫著。
胡安更是怒火中燒,手中舉著劍就要上前。
“都安靜!”胡淵一陣威嚴的冷喝。
他發號命令,胡家還無人膽敢違抗,隻能悲戚的退回角落。
胡淵稍稍緩了口氣,抬頭望向唐霄的眼裏多了些別樣的意味。
“你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對手!”
唐霄微微一笑,“你同樣不差,隻是不幸,你修的劍道偏離才有此果。”
“我苦修四十餘年,如今卻有人來告訴我,我一直靜心修煉的劍道偏離其軌,那誰能告訴我,何為正確的?”
“劍道之上分三個階段,入門者以自身馭劍,基礎者以神氣馭劍,而最高者則以神魂馭劍。”
“你選擇了最高者以神魂馭劍,這當然是對的,隻是你強迫自己閉關修煉,不過是將自己逼的毫無退路可言。”
“你試圖去淡化恩怨情仇,將生死置之度外,隻是為了讓你的劍道永垂不朽,然這些與我而言,是大錯特錯。。”
“人們眼中的仙者,不過是自身修煉到足夠的強大,甚至可以逆天改命,但究其本源其實還是個人,隻要是人,就會有喜怒哀樂,會有七情六欲,而你強迫自己去斬斷情緣,六根清淨,這本就有違人倫,如此將自己置身於一個高高在上的孤苦之境,難道不是偏離其宗嗎?”
唐霄的一番話仿若一道驚雷,震的胡淵從混沌的思想中變得清明,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到頭來…卻是我錯了嗎?”
胡淵早已經把自己的心變成了一把劍,但是在聽到了唐霄的一番話之後,他心中的劍道轟然崩塌。
唐霄見此場景也不禁歎息,“在這淼淼塵世,你能修煉成如此劍道,當真已是不錯了。”
胡淵始終沒有抬起頭,他眼中原本對劍道的狂熱和追隨的那團燃燒起來的火焰,瞬間熄滅了。
天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偶爾吹來了陣陣寒風。
現場一片寂靜,大家都麵麵相覷,被這一番場景所感。
那個在他們的眼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劍聖,輸了。
就在這個時候,胡淵那原本青絲黑發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如銀絲般花白的頭發。
身體也從之前的健壯化為衰老,肌膚不複從前的光澤,皺紋悄然爬上了他的臉龐,隻一刹那,一位老態龍鍾的老者出現在人們麵前。
“老祖宗!”胡嘉誠猛然跪在胡淵的跟前失聲哭喊。
胡家的人也都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分不清他們臉頰流淌下來的是雨還是淚。
胡淵緩緩地抬頭看著唐霄,眼神從之前的澄澈變得渾濁,但裏麵充盈著的,是那對自由的向往和過往執著的解脫。
“謝謝你!
這聲道謝,包含了他太多的情緒在裏麵。
唐霄微微笑了笑,“不客氣!”
他理解此刻胡淵想要表達的那沒有說出口的話,像他這樣一個對劍道執著,為之付出一生的人,能在臨近終了之際有所頓悟,其實更多的是心懷感激的。
“枉我追求一生,苦修數十載,臨死才明白,塵世即是劍道!”胡淵自嘲著說,但是在場的人都聽的出他聲音裏的虛弱和無力。
“我有兩件事想要拜托您。”胡淵一臉希冀地望著唐霄。
唐霄目光迎了上去,“你說。”
“我已近油盡燈枯之際,我不求先生能對胡家有所照拂,隻求我死後,您可以放過他們。”
唐霄點點頭“我答應你。”
胡淵這才轉頭望向一旁跪著的胡嘉誠和胡安。
“我死後你們二人不可對唐先生有任何怨恨和報複之意,往後對待唐先生要如同我一般恭敬,你們可曾聽清?”
胡嘉誠大聲哭喊著:“老祖!”
胡淵深吸了口氣,“我的話你們可曾記住?”
胡嘉誠和胡安哭著磕頭,“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