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淩兒本來你打算去趙老板家裏將取一些他平時穿的衣物,再去找韓知世算一算人究竟在哪裏,沒想到李緣起搶先一步傳來消息,找到趙老板了,隻不過,人卻早就斷了氣。

夜淩兒馬不停蹄地出府,中途遇到夜靜音,和身後跟著的可憐巴巴的純兒在花園,她看了夜靜音一眼,沒有說話,跟這樣的女人沒有什麼話好說。

據說發現趙老板的是一個上山砍柴的農夫,因為避雨走進了一個山洞,隨即便發現了衣衫不整的趙老板。

“山洞中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可疑的痕跡?”夜淩兒逡巡一周,發現現場似乎已經被人給破壞了,地麵幹幹淨淨,就連一個腳印也沒有留下。

“最近都在盛傳,腳印都沒有留下,一定是蝴蝶精幹的。”李緣起不相信什麼蝴蝶精,隻是現場沒有腳印,十分可疑。

一個古人都不信,作為現代人的夜淩兒當然也不會相信。

“如果說現場沒有留下痕跡,沒有腳印,沒有遺留物,就說明凶手是蓄意謀殺,這一切都規劃過了,凶手先殺人,然後清除痕跡,最後走,隻是不知道她是從哪裏走的,這裏竟然一點點都看不出來。”

夜淩兒瞬間覺得自己化身福爾摩斯包青天柯南,趙老板死了,最大的疑團就難以揭開。

“你是想知道為什麼醉仙樓的菜單會到了飄香樓麼?”李緣起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這幾天,她應該都沒睡好覺吧!發生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而且都是有人故意的。

“並不是,我隻是想知道,彩衣,究竟是何方神聖。”

仵作已經檢驗過了,趙老板是死於過度興奮,能夠讓一個成年的健康男性非正常死亡,一定不會是外界所傳說的精盡人亡,夜淩兒猜想,凶手一定是用了什麼藥物。

“李將軍,我需要一個更加專業的仵作。”夜淩兒轉身對李緣起說,“這樣的結果,我覺得有蹊蹺。”

如果說是精盡人亡,那麼病人應該本身就患有一些心腦血管之類的疾病,但是趙老板一切都很正常,所以這個結果實在是太讓人詫異了。

“可以,就讓宮裏的太醫來一趟吧!”

傳話的人很快就走了,砍柴的農夫也擺脫了嫌疑回家吃飯去了,山洞裏隻剩下夜淩兒和李緣起,還有躺在石床上冷冰冰的趙老板,以及,綿綿不斷的雨。

夜淩兒慢慢走到洞口,撐起了一把油紙傘,那上麵畫的,是水墨的山河。李緣起一聲不吭地跟在你她身後,看著她淺藍色的紗織繡花裙隨著步伐被地上的汙泥水泅濕,慢慢變成灰黑色,濕漉漉地貼在纖細的小腿上。

山洞外麵是一個看不清的世界,所有的花草樹木統統被這場來得又急又凶的雨捶打著。夜淩兒撐著油紙傘,身後的李緣起什麼都沒有,就這樣跟在她身後,如同一坐偉岸的高山,他身上濕的更加厲害,卻毫不在乎。

“李緣起。”夜淩兒輕輕開口,伴隨著疾風勁雨的聲音。

“嗯?我在。”

是啊,你在,你一直都在,夜淩兒可以感受到身後,透過一層空氣,李緣起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氣,氤氳著她冰涼的後背,帶來一絲絲的溫暖,就像,她站在無垠宇宙,透過時空的蒼涼,他寬厚的背傳來的溫度一樣。

“你看,這場雨很大是吧!”夜淩兒的話聽起來好像什麼道理什麼邏輯都沒有,隻是,李緣起卻沒有像平時一樣跟她嗆聲。

“嗯,很大。”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沒有一絲不耐煩。

“你看,整個世界都看不清楚了,都是因為這些雨,就像一層一層的珠簾一樣。一層的珠簾幾乎沒有阻擋作用,但是兩層,三層,千萬層,無數層的珠簾堆積在我們的麵前,難免就看不清楚了。”

夜淩兒伸出了雙手,孱弱的身影在李緣起的眼中就像是風雨中的一朵小小的水仙花。

“但是雨停了以後,這個世界又會回到我們眼前,沒有永遠的迷霧。到時候,不僅會雲開霧散,而且還會看得更加清楚。”

李緣起忽然抱住了夜淩兒,從背後。

他喜歡這個古靈精怪又睿智的女人,從第一眼認識她的時候就知道了。

“李將軍這是在做什麼?”夜淩兒沒有反抗,隻是輕輕放下了手中的油紙傘,用傘蓋擋在身前,讓水珠沿著傘沿轉出去。

“你可知道,我曾去向夜丞相求過親?”李緣起將頭埋在夜淩兒的肩膀上,鼻腔裏充斥著她的味道,就像雨珠打過的青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