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宮裏派人來了。”夜靜音正在用珍珠粉敷臉,純兒戰戰兢兢的來報,她現在已經不是夜靜音的貼身丫鬟了,因為馬上就要出嫁,大夫人不允許夜靜音身邊有這樣不幹不淨的丫鬟,但是礙於她知道夜靜音太多的秘密,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也就沒有打發出去,更沒有機會殺掉,隻好弄到外院去,隨便做了個守夜丫頭,大夫人又給她指派了一個叫芳兒的,原是大夫人麵前的丫頭,長得清秀,為人處世也是十分進退得意。
“宮裏來的人?”夜靜音抬起頭,揮手示意芳兒停下,“是誰?”
純兒眼神閃躲,“上太後宮裏來的人。”
“什麼?”夜靜音眉眼一瞪,臉上潔白的珍珠粉泥都皺到了一起掉了下來。“太後宮裏來的人?”夜靜音心中驚奇,同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個老太婆一定沒有什麼好事情找她。
“幫我把臉上的珍珠粉刮下來。”
芳兒側目,這珍珠粉是南洋進貢貢品,顆顆圓潤光滑,晶瑩璀璨,價值連城,三小姐竟然如此慷慨奢華,不僅將其做成珍珠粉用來敷臉,而且用的還是這樣一種奢侈的做法,僅僅敷在臉上一刻鍾,就刮下來,換上新的,不為別的,隻因為珍珠粉隻有最新鮮的那一刻鍾才是療效最好的時候,所以每天一個時辰,便要換上八次珍珠粉,算下來一日需要花費十兩黃金!
果然是丞相最寵愛的女兒,想到這裏,芳兒換上了甜美的笑容,連忙輕手輕腳的幫她將臉上的珍珠粉用玉匙慢慢刮下來。
“小姐,太後娘娘派來的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不一會兒,純兒又進來催,而此時,夜靜音正在上第二次珍珠粉。
夜靜音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耐,芳兒立刻心領神會,她在大夫人麵前,學得最好的一項本領就是察言觀色。
“你慌什麼?沒看到小姐正在敷臉麼?小姐可是快要成為太子妃的人,這臉蛋將來可是太子妃的臉蛋,耽誤了太子妃娘娘敷臉,你有幾個腦袋來賠?”
芳兒一邊說,一邊觀察夜靜音,發現厚厚的珍珠粉下,這位未來的太子妃娘娘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心裏底氣更足了。
“你這個粗使丫頭,笨手笨腳的,一點都不會觀察主子需要什麼,沒瞧見小姐嘴唇都幹了麼?快去小廚房將新鮮的玫瑰露端來給你小姐潤潤喉嚨。”
什麼叫做狐假虎威,什麼叫做拿著雞毛當令箭?純兒這才算是見識到了,夜靜音和芳兒這樣的人才是一路人。
三小姐,您到底去了哪裏?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純兒念念不忘的是夜淩兒,夜淩兒當初承諾顧她,隻要夜靜音跟楚傲天成親,她便將她買過來,在此之前,夜靜音是不會放她走的,因為純兒知道夜靜音太多的秘密。
“是,小姐。”純兒看著芳兒和夜靜音說說笑笑,心中很是淒涼,夜靜音,就因為你是丞相寵愛的女兒,就能將她隨便處置,當做工具,放進男人堆裏,人人蹂躪嗎?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總有一天,要讓你付出代價!
純兒心中憤恨的走出院子,去廚房時路過花廳,宮裏來的那位老嬤嬤正不耐煩的在喝茶,一張臉上盡是冷漠和鄙夷。
沒關係,人賤自有天收,夜靜音這樣的人,最後一定不會有好下場,哪怕是她最後當上了太子妃,也配不上享受萬民的朝拜!
“姐姐,三小姐的玫瑰露好了沒有?”純兒走進廚房,幾個丫鬟正在閑聊,一言一語十分熱鬧,眼前十幾個燉鍋一字排開,咕嚕咕嚕冒著熱氣,熱鬧壯觀。
“三小姐今天沒有要玫瑰露啊?”負責廚房的丫鬟一臉狐疑地看著純兒,又轉身問別的丫鬟,“你們誰記得三小姐今天要了玫瑰露?”
“現在是秋天,哪裏還有玫瑰露啊!新做的都才剛剛封壇,還不能喝呢!”
的確如此,大楚的大家閨秀們喜歡喝玫瑰露,盛夏裏將盛開的玫瑰花醃漬好,過上兩個月,秘製的玫瑰露就做成了,用細瓷的小壇子裝著,喝的時候用小銀茶匙舀出一點點,用煮沸的山泉水一衝,異香撲鼻,是閨秀們的最愛。
如今還是初秋,玫瑰露才剛剛醃漬封壇,是不能夠食用的。
純兒想到剛才芳兒那眼神,頓時明了,原來,是想故意整治她。
那掌事的丫鬟見她眼裏慢慢溢出絕望的神情,心中知道她一定是為了難了,純兒人緣好,以前在夜靜音麵前得寵的時候也沒有驕傲,更不存在將別的丫鬟踩在腳下的事情,所以現在落魄了,也沒有丫鬟棒打落水狗,倒是都願意幫襯她一把。